他的眼睛濕潤了些。
摸著臉上那些冰冷的液體,花賞有點自嘲地說道:“這次,你還沒有出來,我就哭了,你應該很開心吧?你一直都要我哭泣,這次我真的哭了,只是哭不出聲而已。”
大地已經崩塌在眼前,仿佛有一條巨大的蛇,張著那龐大的口腔一般,向前快得爬行。
近了,還有百米不到。
又近了一點,五十米不到。
“為什麼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花賞,你給我站起來,站起來啊!!”迷你龍在一旁很大聲很大聲地叫嚷著,臉色瘋狂而絕望。
“你這個冷血的,無情,自私的混賬,你想死是你的事情,不要連累我!!”
花賞淡淡地看了一眼迷你龍,隨即又把注意放到了身邊的數碼蛋之上,似是嘲笑,也像是憐憫地輕聲說道:“怎麼?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的嗎?現在走出了我的身體,就想活命了?”
“你知道?”迷你龍驚愕地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進入迷你龍的身體,也取代了它的意識,但是不要忘記了,你是我,我也是你。既然你一直想要我消失,現在不是很好嗎?”
“不!不是這樣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迷你龍的臉色不復可愛了,變得猙獰起來。
“為什麼,一直以來,都是你主掌身體,為什麼我就自能夠躲在最深處看著你?為什麼你可以得到小云的愛,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是你和小云的兒子,而不是我!為什麼!!!”
“你妒忌了?”
“不,我恨你!!”
“你終于說出心底的話了,第二個我啊!都一樣吧,反正我們都要一起消失了,我說我啊,其實,你真的很愚蠢啊。”
面對著自己,花賞這一刻已經淚流滿面了,其實根本就沒有分別第一和第二意識,那些都是虛幻的,恍如泡沫一樣可笑,他花賞就算是真的懦弱,比不上表面的堅強,第二意識何嘗又不是呢?都是同一個人而已。
“我一直以為,只要你死了,我就能夠代替你,成為你。在我的思想之中,沒有你的那些陰暗面,我總以為自己向往光明,而你卻喜歡在黑暗處余生。是你的抵觸而產生的我,為什麼你還要壓抑著我?”
花賞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大概像你說的那樣,自私吧,正如你想要代替我一樣,本我也不想消失而以。”
“我真的很恨你。”從迷你龍的身體出的聲音改變了,那是花賞的聲音,淡淡地,仿佛無悲無喜,“就在剛才,就連那些數碼獸也是選擇了你,就算要消失,它們也要說著――我不后悔。”
花賞笑了,聽到了第二意識的話而笑了,很溫柔地微笑說道:“是啊,現在連我自己也妒忌自己呢,這樣一個爛人,居然會有全心全意相信的伙伴,真的很不可思議,雖然它們不是人類,但是卻比很多人類來得要好很多。”
這時,他們沉默了起來,也是靜靜地看著十米不到的那個被吞噬的邊緣。
“喂,其實你能夠出現,我也很開心的,至少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花賞微笑著對第二意識說道。
“嗯。”
第二意識依舊望著那邊緣,并沒有回頭,輕輕的應了聲。
“對了,不回來嗎?”
“不了,難得有一個身體,雖然條件不是很好,但是總比被困著要好。”
“這樣啊,很好呢,不過就要委屈一下迷你龍了,自己死了也不知道。”
“對啊,真的很可憐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真的很好笑呢。”
不知怎的,他們相視著,開懷地笑著――
笑道了他們的位置消失的那一刻,世界再沒有了聲音。
......
宛若無窮進的黑暗之中,驀然出現了點點的光芒,猶豫一顆顆的星星一般,圍繞著某些東西。
此刻,那些本因消散的數碼蛋,柔和地著亮光,集中到它們中間的位置,一個人體也隨即顯現了出來,那是花賞。
“沒死嗎?”花賞稍稍疑惑地看著眼前那數十個的數碼蛋。
苦笑著說道:“最后還是你們救了我嗎?”
“所以,你應該感謝它們。”一把稚嫩的聲音傳來,再次出現的還有迷你龍。
“嗯?你是?”
“當然是全數碼空間最最最可愛的迷你神龍大人啦!你這個笨蛋,也不知道腦子里面是什麼構造的,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思想,整一個神經病。而且還占據了我的身體,真是可惡!”
花賞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的確,有醫生說過我精神分裂。哦,他呢?”
“不知道,沒有回到你身上嗎?”
花賞搖搖頭,并沒有感受到第二意識的熟悉感。
“算你,先不理你的神經病了,現在,快把你的暴龍機拿出來!”迷你龍隨即忙忙地說道。
“嗯?”花賞依言從胸口處拿出了數碼暴龍機,只見它的屏幕之上出現了白光。
自自而然地,當暴龍機出現了后,那些數碼蛋同時向著它射出了一道光束,暴龍機自動脫離了花賞的手掌漂浮到他的頭頂,以此頂,光束構成了一個金字塔的形狀。
“這是......?”
“希望之光。”迷你龍解釋說道:“總算它們沒有白費了對你的信任,或許你自己還不知道,直到最后的那一刻,如此平靜的你,其實放下了很多的東西,你敢于面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