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會喝,喝死你!”女生不屑一聲,隨后把身后一只直徑半米多的大腕一把抓了起來,直直地扣在了大白胡子的頭上,稀里嘩啦的酒水傾瀉下來,弄得他滿身是濕。
“野丫頭,你就不能像你奶奶那樣溫柔點嗎?”大白胡子舔了舔那猶自滑落的酒水說道。
“滾,老娘喜歡怎樣就怎樣,哼!”說完又是一大碗地扣了下去,看看她的身后,居然用了整整三部的木輪車子,一共載著六大碗的酒水。
“好啦,再扣今早就沒得喝啦!”
“哼,懶得管你這個死老頭,老娘要去打獵了。”女生說完,翻身一跳,下了高臺,早有一匹備好的風云獸在等著她,雙腳一蹬就跑出了老遠。
“喂喂,珂斯麗,給我打只大點的豪豬,今晚烤著下酒啊!”大白胡子高聲喊道。
“都看什麼看,老子在享受天倫之樂,你們這幫鳥蛋看什麼?信不信我扭爆你們的鳥啊!”大白胡子打了個大大的酒嗝,又嗡嗡聲地大吼說道,接著才就地坐了起來,開始猛灌手上大碗之中的液體。
……
花賞皺了皺眉,上山的路并不難走,只是面前這一直盤旋著上去的山路,卻是長得不像樣。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這里好像沒有時間的概念,天空長期一片光亮,除了山的外圍這在吞噬著土地的黑暗意外,這里幾乎沒有黑夜的成分。
只是,稍稍皺眉之后,花賞又恢復了那懶散的笑容,盡管那初步逼近的黑暗提醒著他,他很快會死去,但是他的心此刻卻是很安靜。
是的,他從來沒有試過如此的平穩地走著路,走著這條仿佛是為了給他思考著某些事情的預設的山路。
他不覺得恐懼,也沒有那些多余的關于生活的雜念,在這條思考的路上,一直陪伴著他的只有懷中的幾只數碼蛋,他仿佛聽見一路來它們都在和他說著話,說著一些很暖心的字符。
“我不后悔!”
說著這句話。
花賞不知道是不是人與非人類動物之間特別容易產生感情,但是這時的他,一步步走著,那些懷中的數碼蛋就像一步步地變重,重到了他的心也快要裝載不了。
無限,沒有極限,就在這條路上,花賞的思想越地清晰起來,對很多東西的看法也生些改變,不過這不是否定,看法不同只會影響他的以后的行為,對于那些之前做過的,也不反對,路怎麼走還是要看情況,假如他還能夠生出下去的說。
只是他的心頭有了一些東西,考慮的因數多了,以前,他曾經笑過很多因為厭倦黑道而退隱的人,因為那時候他的野心正濃,無所謂的勇退與否。
“不過這時想來,我也很可笑呢,你們說是嗎?呵呵。”
有一剎那的錯覺,花賞覺得手上的數碼蛋好像亮了一點。
花賞很喜歡一個人獨自地漫步,那時候也是很喜歡思考,只是現在不同,同樣的思考,但是方向卻是不同,那是往上爬與往上走的不同。
他一直走著,若如進入了自己的世界,手上的蛋蛋給了他重量,他的腳步給了山路重量,而山路給了他思考的方向,雖然是盤旋的,但是他沒有注意到,他的腳步這時每踏一步,整個人就憑空地上升了許許多多,從山腰處,更上一點,又更上一點,好像離那個終點很近很近。
“這算是后悔嗎?”花賞驀然停住了腳步,才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就好像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其實已經爬上了很高很高的地位。
“不全是吧。”花賞走近山路的邊緣,在踏一步,就會往下掉去,沒有懼高,花賞隨即就著邊緣坐了起來,靜靜地看著那些正在往上涌來的黑暗。
他沒有累,只是本能地想要坐坐而已,這時也沒有思考,腦子很空靈,卻是比起在剛上山的時候又平靜了許多。
“要是從這麼高掉下去,一定會死的很慘的哦,你們說是嗎?”花賞輕輕地對著手上的數碼蛋說道。
“他一直說我很懦弱,靠著踐踏他人才能夠生存下去。”
“我想那時候,他說對了。”
花賞又站了起來,繼續往上走著。
“我想那時候……”
一些東西仿佛從身體的各處壓進了花賞內心的深處,把那些此刻他覺得很骯臟的東西,卻又無法割舍的東西,壓縮成一團。
“我真的……”
那些污穢的,怯弱的,邪惡的團狀物,仿佛變壓縮成了一點,一個很小,小到無形的細點。
“很想哭。”
終于,細點被壓成到了極限,爆了開來,那些沉淀的黑色一下子又被沖進了他的身體,他的骨肉,回到了他的細胞,仿佛變成了本能。
他的思想好像被輪空了一片,一些新生的東西,從心底處,從手上的數碼蛋傳來,骨肉里的黑依舊亮,但是卻沒有掩蓋這時候心中的光明。
就像一個巨大的黑球包裹著白亮,但是光明依舊從那黑球的裂縫之處透出。
黑與白,形成了交錯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