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存業微微抬頭,見白素素認真聽了,稍感滿意,問著:“你吸取的香火愿力,還順利不?”
“很順利,主上的神器賜予神箓異常靈驗,能提純香火愿力,不但所得神力數目和以前相當,更純粹十倍,有這幫助,哪怕僅僅是這個小河村的香火,我必可在一年內就重登神位。”
“很好,我近日夜中大定,總覺氣血異常,恐有劫數將至,你也知道我神魂大異常人,可以虛空中冥冥見得禍福,所以特來通知下你早做準備。”
白素素聽了,不由眼光一凝,其中仿佛有千般心思流轉,不過片刻消散,不由嘆息一聲,說著:“蒙主上恩典,再塑神位,自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會退卻!”
王存業彈了彈衣袖,見白素素心思流轉,知道她心中所慮,思慮片刻,說著:“你也不必這樣,這處本是我的道觀,要是出了事情,我豈會讓你一人抗著?”
言罷,伸出右手一震,一道神光飛到白素素面前,白素素雙手接過,問著:“主上,這是何物?”
聽她發問,王存業說著:“這是神器所化靈光,要有外敵進攻,你可捏碎此光,就算我在百里外,也會有所感應回來援助。”
白素素應了一聲,朝王存業打一個稽首,隱入神像不說。
王存業經過走廊,來到正室,這本是觀主起居之地,現在王存業就住在這里。
推開門,卻燈火通明,被褥都已鋪上,異常整凈,桌子上擺著蒙著的米飯和菜肴,還有一道湯,蒙著是為了不讓飯菜涼了。
雖每天都是這樣,王存業心中不由一暖。
每日謝襄趁他沒有回來,替他鋪好被褥,點燃燈火,恐怕打擾法事和修煉,做完這些事就默默走開,不與他相見。
這些日子卻是苦了她,謝襄一點一滴,王存業沒有對謝襄說,都一一記在心里。
進了正室,王存業關了門,走到桌子左右坐了下來,揭開蒙在菜碗和米飯的竹筐,端起米飯就著菜肴大口吃著。
這是餓的狠了,修煉,下去村落驅邪,主持香客祈禱,直到現在晚上了,這才是第二頓飯。
這個世界的民眾只有一天兩頓,但小富人家可以吃三頓,豪門不受限制,隨時有著廚子專門伺候。
王存業所在的大衍觀,卻是完全不理會俗世的規則,自稱體系。
因大衍觀的飲食定量,還有吃食搭配,都是按照自身身體需求來,肉身是橫渡世間的舟筏,道門最是愛惜自己,怎麼會不保養。
正式道觀之中,都有這一戒條,飲食一律按自身身體需求來,修者自身內息就有感應身體需求的本能,這衡量需求完全不是難事。
而謝襄卻是先天不好了,虧得生在道門中,按照身體所缺不斷補養著,要是在豪門世家,不懂的養身之法,早就香消玉殞了。
王存業大口吃著,卻是嚼的很細,不一會菜和米飯都被他吃完,空碗放下,端過湯碗來,揭走上面的蓋子,大口喝了起來,這湯已放了一會了,不冷不熱,溫溫的正好下口,咕咚咕咚一大碗湯,已然統統下肚,他又將盤碗放與水中泡著。
做完這些,凝神思考,默頌經文,來一一細細體會所學的奧意,到了今日,十三卷都已煉成真文,奧妙盡在心中。
可就算龜殼能演化推導,凝出真文,但還需要一個消化過程,才能真正變成自己所有,因此每夜都默默頌經。
府城?青羊道宮
此刻道童和道士還在做晚課,鐘磬激揚鈸鼓叮咚,上百人誦經,誦經完畢,上百人都在靜坐,默默運轉真元。
夜明卻起身,拿著一份公文,到了正殿前,也不言語,只是站著。
片刻,里面傳來了聲音:“進來!”
“是!”夜明進來,和往常一樣,一爐青煙繚繞,玉臺上一個束著玉冠的青年臥坐云榻上,漫聲說著:“何事?”
夜明稽首為禮,說著:“山崖縣縣令,要求革去王存業的法職。”
道正這才緩緩開目,掃視了一眼,右下角,一個朱紅色的印章散發出隱隱約約光,的確是縣衙公印。
道正不由皺眉,說著:“入職才十日,就有這事?”
又問著:“你怎麼看?”
夜明恭謹回答:“這自全由道正裁決,不過觀事情來龍去脈,這張龍濤是先企圖奪人妻女在先,才有怒而殺人之事。”
王存業可以說是他簡拔上去,有一分善緣,自是有傾向。
道正聽了一笑,說著:“修道清凈為本,當年謝誠是性情中人,不想他的弟子也是,唉……不管怎麼樣,此子剛烈,殺了公差捕長是事實,不得不給個交代。”
“我原本看在謝誠面上,想以道宮名義,上文給魏侯,免了他的河伯征召,不想轉眼出了這事。”
“這樣吧,我也不免了他的河伯征召,也不免了他的法職,還有十天就是河伯法事,就由他去參與,是生是死,由他福運。”
“要能不死,再加以培養就是。”道正說話清清,垂了下來。
夜明知道這事已經定下,稽首為禮,說著:“我這就把這意思,傳遞給縣令。”
第十九章 國之不國
縣衙
沈正直看時,燈光燭影里,就見得一人挑起門簾出來,就見縣令范嘉里面出來,沈正直連忙上前,行禮,說著:“卑職給大人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