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宮調查速度很快,遠超了世俗想象的速度。
鏡林道人恭謹稟告著消息:“道正,世子連夜派遣人手截殺王存業,王存業誅殺補天閣張明遠、四大檔子,又將鹿口鎮據點消滅,殺執事耿懷忠,青衣閣損失慘重,幾乎全滅!”
“這樣說來,魏侯算是斷掉一條臂膀,要重新恢復這機構,真不知要幾時!”道正眼神微瞇,淡然說著,語氣不悲不喜,問著:“那世子為何要殺王存業?”
夜明執事稟告著:“由于魏府被分支龍氣所罩,難以測度,但事情似乎和城隍有關,又和范府有關。”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是震動!
就在此時,左側一直不言的一個灰袍道士起身,朝道正稽首:“還請大人革除此人道籍!”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相視,露出驚訝的神色。
道正靜靜坐著,看不清神氣,許久才說著:“理由呢?”
“大人,自建道宮,就有天律,道門弟子不許隨意干涉世間,這王存業多次招攬是非,現在又卷入了分支龍氣變革中,不論誰是誰非,這樣的人不宜清靜道業,宜革除道職,由他自生自滅。”
“此言差矣!”這時難得說話的寧和執事站了起來,緩緩說著:“首先道律中所說弟子,是內門弟子,王存業不在其中。”
“而外門弟子本在紅塵世間,哪能避之,要不然道門也不會廣建道宮,各有良田百頃,又有官印在身。”
“分支龍氣變革,牽連甚廣,本不是王存業的責任,要是卷入道宮就將其拋棄,道宮廣置天下各郡,甚至天南海北,又有什麼意義?”
“雖剛才世子已傳來私印,請求革除王存業道籍,但汝也不能這樣應之!”
這話說的尖刻,灰袍道士卻也不辨解,只是稽首:“還請道正決斷。”
頓時,眾人都望向云榻上端坐的道正。
只見道正垂坐云榻上,雙眼睜開,里面有著精光閃爍:“這事沒有這樣簡單,玉環示警,只怕我們想不牽涉在內都不行啊!”
一聲嘆息后,清清的聲音自道正口中傳出:“不過此子太過惹禍了,革職先不必,靜觀其變吧!”
“是!”眾道士都稽首應是。
第五十章 寒犀鏡
張信穿著一身皮甲在青羊宮一處偏殿等著,不時在地面來回走動,臉上有遮掩不住的焦慮,突聽見一陣腳步聲向這里走來,連忙回頭見得一個道士走到面前。
只見這道士打了個稽首,說著:“閣下久等了!”
張信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應和說:“沒事,請問道正怎麼樣回話?”
聽這親衛問起,道士浮現出歉然的表情:“真是不巧,道正正在閉關,別的執事卻是做不了主,卻是讓閣下白跑一趟了!”
張信怔了一怔,沒有再說什麼,拱了拱手,就自正門中退了出去,上了馬,朝魏侯世子府宅奔去。
到了門口一眾門衛卻是認識,知道這是世子親衛,自是不敢阻攔,一路通行無阻,直到庭院。
推開門,直接進去,他是世子親衛,卻是不必等候召見。
魏侯世子見親衛回來,面無表情的問:“道正怎麼說?”
張信掀起下擺,單膝朝世子跪下,雙手將私印捧起,皮甲相撞,發出咚咚之聲,見世子接過,說著:“世子,我去青羊宮拿出您的私印進言,得到的回應卻是道正閉關,執事做不了主。”
“什麼?!還是拒絕了?好!好!”魏侯世子怒極反笑,笑完冷冰冰說著。
殿內頓時一片沉靜,過了片刻,才回過頭來對親衛說著:“你先下去。”
“是!”張信應是退下。
道正閉關,宮中執事無權做主?
這明顯就是推脫了,魏侯世子咬著牙默默思量著,想了片刻起身,疾步朝父侯住宅行去,這事已經不是他能掌控了。
世子與魏侯住宅不過相隔一個花園,其實還是相通的,觀口有士兵把守,士兵見世子過來,自是不敢阻攔,退到左右,任由世子通過。
“我要見父侯。”不一會就到了魏侯內殿處,世子對著丫鬟說著:“你且進去通報。”
“是,奴婢遵命。”丫鬟見世子臉色陰沉,仿佛能滴出水來,不敢怠慢,連忙小跑著回去稟告。
片刻間這丫鬟又跑了出來:“世子,侯爺叫你進去。”
“嗯。”魏侯世子從鼻腔嗯了一聲,表示知道,大步走了進去。
走了進去,就見魏侯坐在椅上,手中翻看著一部書卷,見世子進來,一指下面的椅子:“坐。”
又問著:“我兒怎麼又心情來看孤了?”
魏侯世子卻是不敢,只見他步上前來,理了理衣袍,俯身鄭重跪下:“孩兒前來向父侯請罪!”
魏侯聽了這言語,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微微瞇起:“哦?何罪之有?你且說來我聽一聽。”
魏侯府城內,魏侯世子根本不信出了這事,魏侯還是一無所知,心中念頭急轉,就已經決定坦白并且請罪。
想到這里,頓時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將事情全盤托出,并且俯身再次請罪:“兒子辦事不力,還請父侯賜罪。”
魏侯聽完世子言語,卻是半響不語,眼中雖沉重,卻沒有驚訝,世子隱隱看見,連忙將頭低下,凝視地上的青磚,等候著父侯的話。
過了一刻,世子跪的腿酸腳麻,魏侯才皺著眉頭,沉吟良久沉然說著:“你這次是犯了大錯,不過責任也不全在你,你且回去反思,稍安勿躁,此事不簡單,等調查清楚后再做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