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投靠了范府,自覺自己和王存業同是“范門之臣”了。
王存業笑著看桑笠一眼,心想這人果的伶俐,這事就成了,大手一揮:“捕長何出此言,有著范府支持,想必很快可以扶正。”
頓了一頓又說著:“既這樣,我就不打擾了。”
見事已辦成,王存業不欲在此停留,就準備出去。
“道長路上小心。”桑笠見王存業要走,也不挽留,雖現在同是“范門之臣”,但王存業先后殺了二代捕長,在公門內名聲壞了,給人看見了相聚并不好,因此就看著他漸漸遠去,隨之不見。
此時,鎮上一家旅店中,這店是老店了,規模不錯,客房是廂房,左右各五間,總計十間,向后又有個小門,里面是二個獨院,給貴賓住著。
此時王從云就住著一個獨院,伙計打來洗腳熱水,伺候著洗著,洗完就上了床,桌子就在床邊,點了二根蠟燭,燈火下細細看著一卷紙。
這紙擺放著河流大堤分布,這些都是親自一一搜集來,上面細細標明是五處大河堤,十六處薄弱處,王少云此神眼神一瞇,幽幽發著光,心中默默思索著一些事。
過了片刻,隨從錢敏過來了,說著:“公子,別熬夜了,是時休息了。”
王少云怔了怔,轉過頭來,笑著:“無事,一會就睡。”
“哎。”錢敏見此也不說了,只是坐著,靜靜等著。
過了一會,王少云突開口:“錢敏,忻水河河堤分布我已經掌握了,明天就要實際看看,看是選擇一處!”
話說之間,雙手下按,眼神中先是浮現出一絲戾氣,又浮現出不能自禁的傷感。
錢敏聽了,說著:“哪處都行!”
王少云聽了,眼中一瞬有些失神,片刻,對錢敏說著:“你也回去睡吧,我也睡,明天還有事做呢!”
“嗯,好。”錢敏聽了,也不在多說,回房熄了燈。
王少云熄了燈,這時雪過天晴,皎潔月色照了進來,可以聽見呼呼風嘯聲,窗紙或凹或凸,雪光和月光映著窗紙,照得屋里雪亮。
怔了很長時間,王少云才漸漸睡著。6
第五十三章 預兆
凌晨時分,伙計和店主都醒了,都在忙碌著。
片刻,后院門“吱”一響,出來一個中年人,老板見他出來,笑著過來:“這位客官,有事?這時天早,您就要出門?”
錢敏一笑,說著:“我家公子頃刻就要出門,左右有沒有馬車?要雇著一輛馬車過來著,還有,帳房結算下!”
老板略一怔,笑著:“有,當然有,張三,還不趕緊去給公子找個馬車?”
說著又請了錢敏坐,結算著銀子——二兩三錢!
過了片刻,馬車才來,卻這時后院門“吱”一響,又出來一個人。
只見這人戴著銀冠,身著青袍,披大氅,穿著長靴,黎明的光中,臉上還帶著晶瑩的光,看上去很年輕,只是似剛哭過,眼有些紅腫。
王少云到了外面,見得錢敏和車夫已在外面等著,也不驚訝,走了出來,上了馬車,對著車夫說著:“去忻水西河岸,有青羊銅像的那處河堤上。”
車夫雖覺得奇怪,但也沒有說什麼,驅使著馬車朝王少云說的河堤上去。
這里距離著不遠,一炷香時間后就出了城門,雖有守衛檢查,但隨手塞了十幾文錢,他們也就直接放行。
不一會,就在指定的河堤上,停了下來。
河岸上大風獵獵,地面被凍的僵硬,不遠處忻水河的水淺了一半,這很正常,這是冬天,到了春暖花開,就水大了。
錢敏和王少云兩人下車,付了車夫錢打發了他,車夫也不在意,心中暗中覺得文人都是神經,這樣的天,還上河堤吹風,不過這不關他的事,得了錢,就駕著馬車,哐當哐當的奔了回去,一刻也不想多呆。
見馬車走遠,王少云朝河堤上走去,錢敏也自當跟上。
河堤上,王少云披青色大氅,只是看著,身后跟著錢敏,望著下面連綿的鄉田,流經河水在幽暗枯萎的蘆葦叢中流淌著,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王少云毫無表情,向前凝視一會,又看了看遠處:“你看這處河堤如何?”
“不是很好,公子。”
“那我們繼續走走!”王少云皺了皺眉,這些天還沒有找到一處理想河堤,真是讓人不快,王少云這樣想著,步伐沒有停留,朝更遠而去。
行了一段路,只見一處壩,高六丈巍然聳立,用堅石疊之,城墻依此而建,從這處河堤上望去,真是威武雄壯。
不止是城墻,就是河堤,也是寬大堅固非常,就是馬車在上面奔跑也不會覺得擁擠。
在河堤向下看,整個府城,連同城二十萬畝良田,都在其中。
錢敏見了,眼中泛起異光,連連說好:“恭喜公子,終于找到了。”
“嗯。”王少云應了一聲,表情似哭似笑,沒有半點喜色,繼續上前,就見得一個巨大的記事碑。
“這就是紀公碑了!”一句話說著,王少云這才轉過臉來,喟然一嘆。
錢敏雖是江湖人,殺人如麻,早就鐵石心腸,這時心上還是一震。
紀子英是本地政聲卓著的名吏。
自知縣到知府,勸桑養蠶、清理政治,禁商短秤,開廣學,境內肅然,家家夜不閉戶,是個名臣,但最著名的就是眼見這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