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要想大姐所說的,所有人都死光?最終黃泉聚首?!
不,我不想這樣,絕對不可以這樣!
可……
若是自家兄弟有危險,難道袖手旁觀?
不!我更做不到!怎麼可以那樣!
一時間,熊王的心里無限糾結,竟連話也不會說了。
“兄弟之間,從來沒有什麼是需要交換的。”君莫邪靜靜的道:“鷹王為了你犧牲,他的用意,絕不是稀罕你的以身相報。難道在你心中,為了別的兄弟付出不是應該的嗎?”
“應該!懂麼?如此才是兄弟!你的兄弟,為了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相對的,為了你的兄弟無論做什麼也都是理所當然!”君莫邪道:“傷痛自然難免。但鷹王保全了你,縱然是死,他也是高興地!你真正要做的,絕不該是為兄弟而死,而是應該為他們而活,為他們做更多應該做的事情!”
“若是有一天,你為了救兄弟而死,我們雖然悲傷,但也只會為你高興。因為你走的壯烈,走的安心!走的心安理得!就像現在的小鷹一樣!”
君莫邪沉沉的道:“我們要讓我們的兄弟,因為我們而活著快樂驕傲;就算兄弟已經故去,我們也要讓我們的兄弟黃泉含笑!”
“是的,應該的。我為我的兄弟,做什麼我都心甘情愿!我不怕死!但我怕兄弟失望!”熊開山落寞的轉過頭,看著鷹王:“可是老九……始終已經去了。”
“老九沒有走,兄弟永遠都會留在我們心里!”君莫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直到你老死的那一天,你的兄弟,無論是鷹王、你大姐、我,還有不在此地的一眾兄弟,都依然會陪著你!即使已經逝去,心卻還是存在的。
都在陪著你!只要你還在,心還在,兄弟,就在!”
“我明白了。”熊王忍不住的擦了擦眼淚,哽咽道:“我在,心還在,兄弟就在!小鷹就在!”
“不錯,所以你要為了鷹王,為兄弟,好好的活下去。因為,他臨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你活著!就只是要你好好的活著!”君莫邪道:“你不能讓他失望!因為他是你的兄弟!還有,鷹族的傳承,也需要你的扶持!你不能死!你若真的窩囊的死了,才是真正對不起小九!”
熊開山默然,但原本暗淡無神的眼睛終于多了幾分生氣。
“還有一點,咱們兄弟的血,也是不能白流的!別人讓咱們流血,咱就讓他們完蛋!”君莫邪狠狠地道:“老熊,你要準備著,我們要連本帶利,變本加厲的討回來!”
“是!兄弟的血,豈能白流!說什麼也不會的!讓那些變態雜碎徹底滅種!”熊開山目光猛的一亮,射出深刻的仇恨。
然后,他突然轉過身,蹣跚的腳步四處走去,一點一點的翻找著,從四處收集著鷹王散落的血肉、翎羽,竟是那樣的用心、仔細、認真。
而梅雪煙,也在做著同樣的事……
四周的熊族戰士,也在默默地尋找。
他們,要為已經遠去的兄弟,還原身體!
……讓自己的兄弟,能夠體面地走完世間最后一程。
終于,收集完畢。梅雪煙將自己的頭發,拔了下來一縷,然后讓君莫邪用金之力煉出一枚鋼針,細心地穿針引線,將一片片翎羽血肉,為自己的兄弟重新縫合。
她是那樣的專注,行針走線是那樣的輕柔,熟稔。就像那次,鷹王第一次化形后穿上衣服,卻不小心掙裂了新衣服,自己用針線為他縫合一樣。
依稀還記得,當時小鷹皺著臉一臉心痛的樣子,記得當時,自己還好笑的伸出手,捏住他的鷹鉤鼻子打趣一番……
現在,還是類似的情形,但自己的心情,卻是這樣的沉重傷感……
一邊縫合,梅雪煙一邊低沉的問道:“剛才那天空出現的那只血鷹,是否是鷹族的禁忌絕招‘九霄鷹啼絕碧血,焚天滅地玄鷹魂’?”
熊開山吸著鼻子,重重點頭。
“那……八位……前輩呢?”
熊開山扭轉頭,一言不發,淚如泉涌!
那具龐大的身子,此刻卻如風中飄零的落葉。
“那……身體?”梅雪煙心中一沉,帶著萬一的希望,甚至有些祈求的低聲問道。
“爆……了……都爆了……”熊開山用濃重的鼻音回答,他猛的蹲下,雙手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腦袋,壓抑的抽泣。
梅雪煙手一抖,停止了動作,揚首向天,沉默了足足半晌,才默默的低下頭,繼續自己的工作。她雖然沒有出聲,但眼淚卻是一滴滴撲簌簌的低落了下來,靜靜地滴在了鷹王冰冷的身軀上……
梅雪煙顯然已經心痛到了麻木!是的,麻木!手上機械地動作著,什麼都不能想了,不忍再想,不敢再想;長長的秀發垂下來,擋住了她的臉,也擋住了她厚厚的如同山岳一般的哀愁。
獨自承受!
君莫邪長嘆一聲,站起身來,負手而立。聰明如他,此刻卻也不知該如何開解。
長風幾萬里,呼呼狂吹,君莫邪的衣袂頭發,都在風中飛揚,但心中,卻莫名的感到無限的傷痛,和蕭索。
兄弟,在這世上自己就認可那麼幾個兄弟,現在就有一個戰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之后,之后還會不會有……
梅雪煙雖然接著就醒轉了過來,但君莫邪卻很清楚知道,自己尚且如此,梅雪煙的心,已經傷透,佳人芳心柔腸,早已寸碎!此刻的梅雪煙,只是在強行控制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