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聲凄厲的尖叫響起,似女似鳥,“梟!!!”
郭氏祠堂的陣法外在陽剛至極,專克陰邪之物,其雖然遭到許道的破壞,結界范圍退縮至幾丈之地,但威力也不同小覷。
姑獲鳥剛飛入陣法中,其身上的煞氣陰氣就勾連上陣法中的雷火之氣。
只見陣中銅亭上球形雷火滾滾,當即就是一道霹靂往它打去,擊得它身上鳥羽脫落,不得不退出陣法之外。
許道站在陣中瞧見,當即大喜,但他并未松懈,依舊精神緊繃的警惕著。
此鳥吃了一擊痛擊,繼續盤旋在外,暴躁不安的,但并未再嘗試沖進陣中擊殺許道。
見此一幕,許道方才安心下來。他呼出一口氣,頓時感覺體內真氣空虛,法力難濟,一時腳步踉蹌,差點都要跌倒在地。
“梟梟!”姑獲鳥在外不死心,它瞅準地上方喻二人的尸首,猛地又飛撲過去。
其用鳥嘴、利爪抓起尸體,并當著許道的面生吞活剝起來,似乎是在折磨尸首,想要激許道出陣。
許道看著尸體被姑獲鳥折辱,也是眉頭微皺。
方小山、喻陽炎均是煉氣有成的道徒,僅僅一時不察便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著實令人嘆息。
不過許道皺眉的并非是這一點。
須知兩人尸體上肯定還有不少的財物,而現在這樣被姑獲鳥一糟蹋,許道之后搜刮起來肯定會麻煩很多。
并且姑獲鳥身帶煞氣,再稀薄也能污穢符咒、丹藥等物,也不知還能給許道留下多少好處。
“罷了。”許道搖搖頭,他看了下被自己趁機抓住的潛龍劍,心中略有安慰。
此劍是喻陽炎苦心培養的本命法器,雖然已經替喻陽炎擋過幾次傷害,慘遭煞氣的污穢,其靈性已經大損,但終究是法器材質的器物,甚是難得可貴!
比起此劍,兩人身上剩下的東西或許都是邊角料了。
自我安慰一番,許道也就挪開目光,沒有去在意姑獲鳥的發泄之舉。
他走在陣法中,尋了個位置,趕緊的盤坐吐納,溫養起體內真氣。
一番爭斗殺伐,許道體內的真氣早已經耗空,須得趕緊的補上,不然有損肉身陰神。
不多時,姑獲鳥折辱完方喻二人的尸首后,可能煞氣入腦,更加嗜血喜殺起來。一時間,原本潛藏在宗祠中的郭氏族人,一個一個的遭了秧。
夜色深沉,慘死叫聲此起彼伏,甚是凄厲恐怖。
直到下半夜,叫聲才慢慢停歇,姑獲鳥也不見了身影。
但許道深知此鳥并未離去,其一直盤旋在四周,覬覦著陣中的煞氣和寶物。
許道溫養完真氣后,沒有繼續打坐,也沒有貿然的去采取亭中的先天嬰氣,而是先游走在陣中,找出了陣法的核心。
他此時便站在銅鑄亭子的跟前,目光炯炯的盯著亭柱上刻畫的符文。
陣符不分家。
許道的魂魄先后種下三顆符箓種子,他又親手在洞府中修繕過聚靈陣,對符文、陣紋的敏銳程度遠超尋常道徒。
而方小山之前的隨手一擊便驚動整個陣法,可見陣法藏的也不嚴密,許道細細摸索之下,沒有費多少工夫就激發出銅柱上藏著的東西。
他盯著銅亭柱子,輕聲念到:“八井鎖陽子母雷火陣!”
只見在銅亭三根柱子上,正篆刻著扭曲的符文和細細的篆文,前者和陣法的運作相關,后者則是介紹了陣法的名稱布置方法種種。
文字刻在銅柱上,藏的也不深,應是郭氏先祖為子孫后代考慮故意寫下的,其中還有只言片語和煞氣、先天嬰氣等物相關。
許道細細閱讀著,慢慢明白過來。
整個郭東縣內,溺嬰之所以格外盛行,和郭氏家族暗中的推波助瀾脫不了干系!
一旦有人溺死嬰兒,郭家便會告訴此人必須將死嬰鎮壓在祠堂井中,如此才能避免死嬰成鬼,跑出來害人。
十年百年下來,八口深井已有五口被填滿,剩下的三口也填了大半,其內藏有尸骨千百具,且都是嬰兒和婦女的尸骨,無一具成年男尸。
如此兇惡的陰地墳坑,加上有陣法的加持,先是誕生出了陰氣、惡嬰之氣,后又量變至質變,成功誕生出了煞氣。
而郭氏先祖此舉的目的在于,不斷埋入井中的尸骨會產生陰氣,陰氣如日月精華一般,勉強也算作一種“靈氣”,能維護陣法。
陣法存在一日,便能庇佑郭氏家族一日。若是有強敵來犯,攻入了祠堂中,郭氏還能放出鎮壓在井口中的陰氣打殺敵人。
等到陣法生出子母煞氣,其相應生出的先天嬰氣可以為郭氏子孫所用,再誕生一煉氣道徒不成問題。
同時有子母煞氣在,千百年過去后,郭家要是有人成為筑基道士,其連尋找煞氣的功夫都省了……
許道看著銅柱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交代,忽覺郭氏先祖的謀劃不可謂不細致。
但人算不如天算。
郭氏家族雖然綿延百余年,但再無優秀子弟生出,也無人再能識破陣法中的端倪,漸漸的便斷了真正傳承,只知埋尸養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