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聲響起:“大師!大師要殺妖了!”
他不說一句話,突然踏步走出銅亭,渾身氣勁流動,將亭外的人群擠向兩邊,然后一直走到了院落的邊界處。
有人歡呼起來:“恭請道長誅妖!”
可是許道站在陣邊辨認一下,便突地沖出陣法,一副要棄陣而逃的舉動。
這頓時又令現場凡人們驚恐絕望。
當許道的身影暫且消失在眾人的眼中時,陣法外的姑獲鳥也隨之而動,尖嘯著撲騰起來。
十來個呼吸之間,郭東縣人的心情起起伏伏,終于看見許道又從外面返回,但其卻是直奔陣法,腳步十分匆忙。
他的肩膀上扛著半具馬尸,而非鳥尸。
馬尸僵硬,表面的血液干枯,又和尋常的馬尸不同,其表皮遍生細鱗,露出的骨骼也是硫磺一般的色澤。
此馬尸正是蛇鱗烈焰馬的尸體。
許道并非是斬殺妖物得勝歸來,而是勉強搬動著妖馬的尸體返回。
剛才他看見陣外的尸體時,想的便是利用妖馬的尸體畫符。
此馬雖然是被他輕易的斬殺,但那是因為此馬身受禁制,并且屬于被他出手暗害。
而此馬身上的筋骨皮肉、血液等煉氣級的材料,卻是絲毫不假,種種都是靈性充足、血氣驚人,極其適合作為符墨。
許道返回陣法,他渾身的蟒蛇氣勁都在涌動,但是比起出陣時要萎靡許多。
話說姑獲鳥煞氣入腦后,邪性大增,又因為血食眾多的緣故,它甚至啄食都沒有啄食過蛇鱗烈焰馬。
但許道一出來還是被它發現了。兩人做過一番,許道還不慎被它奪去了小半具馬尸。
經此一遭,許道斬殺此妖的想法更加強烈。
回到陣法中,他冷著臉擠進人群中,再次踏進銅亭里。
陣內的人眼見他出去一趟又再度回來,身形也狼狽,頓時都驚疑起來。
有人信了許道一定會幫他們降妖,還有人則是絕望的認為許道也不是妖物的對手。
但這些事情和許道無關。
他坐回銅亭,搖手一招,嗚嗚聲響,院落中八口深井內的陰氣、煞氣便立刻汩汩冒出,團團聚攏在亭子外,籠罩住內里。
銅亭陡然變得黑漆漆、陰慘慘起來,四周人完全不知道里面在做甚,一時都惴惴不安。
而許道正盤坐在其中,卻是專心致志的割取馬尸血肉,然后研磨成符墨,慢慢的將陣圖繪制在無字符箓上。
嘗試幾次后,他終于成功的繪制出陣圖,然后使出燒火術點燃妖馬的鬃毛,直接將無字符箓扔進火焰中焚燒。
滋滋!無字符箓落在馬尸上就好像植物扎根在了土中,立刻不斷的汲取馬尸養分。
一刻鐘的等待之后,一顆晦暗不明的符種生出。
一個時辰之后,許道從銅亭上割取黃銅,制作匣子。
半日后,許道埋頭纂刻陣紋,布置陣法。
一日功夫過去……
郭東縣的人已經麻木,不再慘叫、也不再哭嚎,饑餓和死亡占據了他們全部的心靈。
而唯一寄托他們希望的銅亭,卻是不停的雷火閃現,黑氣翻滾,陰氣森森的,整個一邪修在修煉邪術的模樣。
但眾人只能盯著銅亭,心存最后希望。
或許在他們看來,亭中的許道并不是好人,但相比起吃人無數的妖魔,卻是好太多。
嗡!忽地,整座陣法輕輕一震。
銅亭頂上的雷火氣機消停,亭子四周的黑氣也開始退散,好似正被一物吞食。
只見許道盤坐在亭子里,其面色淡漠,手中正托著一金燦燦之物。
此物是一方銅鑄的匣子,長四五尺,寬半尺,厚二三寸,正是許道一日苦工的成果。
其內蘊藏陣中的子母煞氣,表面內里刻畫有八井鎖陽子母雷火陣紋,并且匣子中還關押著一柄潛龍劍。
等到功成,許道只需要開啟匣子的一口,其內便會雷火大作間,劍器攜煞氣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殺敵人!
此是一方煞氣劍匣!
第四十章 劍匣誅妖
許道看著手中這方劍匣,心中輕笑。
煞氣者污濁,劍器者鋒銳,兩相結合,此劍匣一擊有如雷霆,須臾能斃敵。
即使是對方是駕馭著陰獸出陣,只要被劍匣噴出的飛劍斬殺,驟不及防之下,其陰神還會遭到煞氣的創傷,有當場暴斃的可能。
只有筑基有成的道士,其陰神體修成后,方才可以抵御住煞氣的傷害。
也就是說,許道將子母煞氣化為己用,手里憑空多了一門殺招,此招能陣斬煉氣期的道徒,連陰神活命的機會也不會給對方留下。
嗚嗚!陣中養出的子母煞氣從井口中涌出,皆數被劍匣吞食,關閉在其內。
等到八口井里面再冒不出一絲一毫的煞氣,原本金燦燦的劍匣因為收納的煞氣過多,表面晦暗起來,變作成普通的黃銅模樣。
許道盤坐在亭子中,托著煞氣劍匣,細細估量起來。
郭家蘊養煞氣百余年,七成都已經裝在這方匣子中,其內煞氣的分量不多,遠談不上滿足筑基期道士的凝煞使用,但分三次使出,也相當于筑基中期道士的三次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