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是許道進入白骨觀營地時,隨機散播出去的蚍蜉,用意是探索整個營地,防止有危險出現。
而現在這些蚍蜉返回,卻并沒有給許道帶回多少消息。
因為白骨觀的營地雖大,人手吃緊,可個個要緊地方,如丹院用來煉丹的大帳,內外都設有預警的陣法,能夠防止他人窺視。
蚍蜉雖然微小,但終歸還是活物,并非死物,同時也不擅長隱藏氣機,因此便無法進入這些地方探索。
了解到情況,許道心中暗想:“看來想要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窺視一下營地中的情況,還是得要我自己出馬。”
許道親自出馬,他可以動用斂息玉鉤,遮蔽住氣機,掩飾陰神的波動和蚍蜉的妖氣,甚至能蒙蔽一些低階的陣法。
想到這里,他心中又一動:
“正好一并去丹院中,打探打探尤冰的情況……也不知丹藥煉制得如何?”
兩年半沒見,尤冰居然加入了丹院,瞧其模樣,或許還學得了一手不錯的煉丹技藝,這讓許道略微詫異。
稍加準備,為了隱藏氣息,許道只從四萬蚍蜉群中挑選出二三十只蚍蜉,然后便由這些蚍蜉銜著斂息玉鉤,如尋常螞蟻一般朝外面爬去。
離開石屋時,許道記得周圍還有兩個道徒坐鎮,他本來想直接繞開兩人。
但心中忽動,轉而暗暗的朝兩人所在地摸索過去,準備順路窺視一下對方的情況。
逡巡一番,看清石屋的情況,許道的心神忽地微緊。
因為附近原本應該有兩個道徒坐鎮,但他只看見了一人,另外一個并不在方圓幾十丈之內。
這引起了許道的懷疑,畢竟兩人是被沈木派過來的,而且在到達白骨觀營地之后,沈木道徒對他的態度太過于友善了。
如果是其他人倒還罷,對方可能只會以為沈木有禮。
但許道不同,他和對方發生過齷齪,實在是擔心對方的人品,唯恐有詐。
“得弄清楚。”許道心中暗想。
于是他竭力收斂著氣息,大著膽子靠近到剩下的那個道徒身側。
蚍蜉爬在地上,連窸窣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留守的道徒是兩人中的男道徒,對方兀自盤坐在一塊青石上,雙目微闔,像是修煉。
但許道靠近后發現,對方身上并沒有靈氣的波動,顯然只是在閉目養神,或是在裝模作樣。
這令許道更加疑心。
暫時不知另外一個女道徒的去向,許道按捺著心思,令蚍蜉趴在此人身側,耐心的等候起來。
小半時辰過去,林中光線稀少,陰氣更盛。
突地,四周響起腳步聲,立刻引起了許道的注意。
盤坐在一塊石頭上的男道徒也抬起眼簾,往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那里走出一道身影,正是之前那個女道徒。
對方直接來到男道徒的身側,壓低聲音說:“對方可有動靜?”
男道徒聽見,當即搖頭,并說:“那人一直待在石屋里面,偶有蠱蟲進入其中,但并沒有蠱蟲飛出,頗是安分。”
他似乎在寬慰女道徒,說:“不用太過謹慎,就算他發現四周少了一人,也猜不出個什麼東西,只會以為你暫時離開。”
聽兩人的對話內容,明顯是在議論許道。
許道晃了晃蚍蜉的兩根觸角,立刻將周身氣機壓得更死,二三十只蚍蜉和斂息玉鉤宛如融為一體,毫無氣息波動,石塊一般。
女道徒松了口氣,她手上法訣一掐,施展出了一招隔音法術,將周身一丈籠罩住,能有效的防止他人窺視。
但兩人不知的是,許道此時就藏匿在石塊之下,恰好被包裹進法術里面。
女道徒開口:“不到一個時辰,護山的陣法就會亂掉,到時候會有妖鬼來襲,你我須得小心一些。”
男道徒話聲微凝,說:“不是說只制造混亂,放入幾只妖鬼麼,為何還要牽動陣法?”
女道徒聽見,反過來寬慰男道徒,說:“陣法罷了,得手之后沈師兄他們自然會安排好。如果陣法不亂,卻有妖鬼進入營地,未免太過意外一些。”
聽到這里,許道心中古怪,頓時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那男道徒細思一會兒,咬牙說:“罷了。事已至此,待會兒陣法一亂,妖物定會橫行營中,你我切勿小心!”
“知道!”女道徒回答,她又壓低聲音道:“等會兒混亂一起,你我就帶著那白蠱道人,往靈窖那里跑去。”
“此是何意?”
“不知。可能是想除掉此人,栽贓陷害,也可能是想拉攏此人……這白蠱道人來的真是巧妙。”
男道徒話聲有些猶豫:“對方可是煉氣中期的道徒,而且肉身還不在,也不知沈木師兄他們究竟準備如何安排……”
女道徒毫不在意的說:“在意這個作甚,像你剛才所說的,到時候陣法一亂,妖鬼橫行,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人,你我擔心自己便是。可不要好處還沒有得到,性命就先丟了。”
二人又窸窸窣窣談論了許久,讓藏在一旁的許道聽了個明白。
原來在白骨觀的好手離去后,營地中人手匱乏,修為高深的只剩下三個中期道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