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幕落在許道眼里,讓他在心中計較起來:
“這升仙果和郭氏宗祠內的先天嬰氣長得有些相似,且黑山詭異,所謂的山神需要以魂魄、血肉、道徒來祭祀,更像是妖魔,而非神明……這升仙果,有可能就是祭祀中的邊角料。”
許道一時想起了前世曾聽過的秘聞。
有些養殖雞鴨、豬牛的工廠,會將公雞仔、下水內臟、牛骨等打成肉泥粉末,再制成畜禽飼料,喂雞鴨豬牛,這樣不僅能節約成本,還會將畜禽豢養的膘肥體壯,容易長肉。
“所謂黑山神宴者,莫不也是如此?”
他心中飄過念頭,瞧著眼前越來越陰森恐怖的升仙果,心神更加發沉。
旁邊的尤冰雖然不知許道在想什麼,但她心中也對升仙果生出了抗拒之色,頓了頓出聲問:“這果子,還能服用麼?”
尤冰望著四周的蚍蜉,說到:“不如全都喂給蠱蟲罷,也算不糟蹋。”顯然她已經不敢再服用眼前的升仙果。
尤冰會煉丹,在藥材方面的見識比許道要寬廣深厚一些,她既然說出了這番話,代表著即便兩人能將升仙果剖開,制成丹藥,尤冰也沒有把握能對果實進行“拔毒”,驅除其中的邪氣和后手。
但許道聽見之后,略微沉吟,卻是說:“不一定。”
“嗯?”尤冰發出疑惑的聲音。
只見許道轉到南柯蚍蜉蟻王趴著的地方,想了想,突然伸出一根指頭,沾了沾蚍蜉釀出的血蜜,含入口中。
閉目品咂幾下,許道當即盤膝坐下,以真氣化開入體的血蜜,洗練打散,化作靈氣,然后熔煉為真氣。
新生出真氣之后,他又沉下心神,仔細梳理再三,確認所得真氣并無變化,肉身也沒有出現絲毫不對勁的地方。
尤冰注視著許道的心中,約莫也猜測到許道在做什麼。
既然升仙果有毒,吞服后效果難料,那麼兩人可以不直接服用升仙果,而是采用手段,只攝取果實中的靈氣,然后一靈氣增長道行。
只是這一步說起來簡單,施展起來卻是困難至極。
尤冰自詡她掌握了點微末的煉丹術,但毋說升仙果這種東西,即便是普通的尸氣陰氣,她想要將此類氣息化作尋常靈氣吞服,也只能開大爐煉丹,勉強能為之。
但眼前因為有南柯蚍蜉存在,卻是出現了轉機。
蚍蜉此物食靈而生,幾乎無物不可食,不管是靈藥靈木,還是靈礦血肉,只要是蘊含生機和靈氣的東西,蚍蜉都可將其咬碎,吞入腹中,化作靈氣增益自己。
即便是某些毒性之物,能輕易將蚍蜉毒死,只要蚍蜉的數目足夠,南柯蚍蜉對此也是可以行吞吃之法的。
其步驟為生者吞死者,一步步只需消磨上一定的時間和一定的數目,便可將毒物化作蚍蜉群平常的口糧。
此前許道雖然也只留意過這點,認為蚍蜉好養活,但自從發現煉氣級蚍蜉可以釀制出血蜜后,他便暗中存了個心思。
血蜜者,蟻王吃的,他許道如何吃不得?
剛才許道回答尤冰“不一定”,便是因為他已經通過蟻王的軀體,好生感應了一番以升仙果青煙為原料,釀成的血蜜是否有不好的地方。
結果是在蟻王的身體看來,此等血蜜不僅沒有絲毫不對勁的地方,反而還是上等口料,多多益善。
于是略微猶豫后,許道便親自上前,品嘗煉化了一番升仙果血蜜,確實如他在蟻王軀體中的所感覺到的,此種血蜜并無壞處。
稍加思索,許道對尤冰說:
“升仙果詭異,不可直接煉化,但可以先假蚍蜉之手,淬煉一番后,再行吞服之舉。”
他擔心尤冰心存疑慮,又細說:“血蜜是成熟蚍蜉用以喂養蟻王的靈液,其是由蚍蜉多余的靈力凝結而出,雖然類似于蜜蜂的采蜜,但并不以外物為原料,精粹至極,只是一口靈氣罷了。”
聽見許道的解釋,尤冰雖然詫異,但也沒有懷疑許道所說,她走到蟻王跟前,同樣用指尖挑出一點血蜜,含入嘴中。
略加煉化之后,尤冰陡地睜開眼睛,沖許道說:“道友所言正是,此靈液頗是精純,入口即化,近乎靈氣液化一般。”
尤冰環顧著四周的蚍蜉,目中驚喜,又言:“此等轉毒為靈之效果,近乎上等煉丹法門,道友豢養出一出好蠱蟲!”
聽見尤冰的稱贊,許道面上帶笑,搖搖頭謙虛著:“只是能勉強變廢為寶罷了。”
但他聽見尤冰的話,卻是心中一動。
蚍蜉連升仙果這等東西都能釀成血蜜,化毒為靈,今后他凡是遇見具有靈氣,但又用不上的東西,全都可以喂養給蚍蜉,榨出靈氣,不留一絲浪費。
并且南柯蚍蜉所釀制的血蜜,消耗雖然不小,但也遠比增氣丸一類的丹藥要精粹,最起碼丹毒是少很多的。
此等效果,卻是許道在書上沒有見過的,他不由在心中暗道:“南柯蚍蜉此物,不愧是天地間有名有姓的奇蟲,居然還有如此功效。”
遐想一會兒,他就壓下心中念頭,轉而沖尤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