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謝完畢,許道低頭一瞧,眼皮頓時跳動。
只見道士扔下的筷箸上,還沾染著點點紅白之物,并一股腥氣襲來。
當然,這在其他道徒的眼中是看不見的。眾人瞧見場上一幕,目中羨慕,都紛紛議論起來:
“《三陰白骨叉》是何法術?怎的從沒在觀中聽過……”
而在紙糊的月亮中,三個道士也互相交談著。
胖道士瞧見瘦道士的舉動,口中訝然說:“咦,原道友護下此人,還傳了他白骨叉法術,可是瞧中了此人,要收作弟子不成?”
誰知瘦道士聽見,口中嘿嘿一笑,說:“道友莫不是忘了這門法術還有另一種用法不成?”
此話講出,胖道士咀嚼半晌,一拍自己腦袋,口中叫到:“健忘健忘!還是道友老謀深算……”
許道拜謝著,他偷聽著三個道士的談話,心中更覺不對勁。但一時也琢磨不出什麼東西,只是暗自將對方的談話全部記在心中。
場上一番爭執,對道士們來說只是小插曲。三人閑談幾句,便都將目光從底下收回,放到了身前的餐盤之上。
一時間,咔嚓咔嚓、吱吱!四周再度有窸窣的“論道”聲音響起。
僅隔著一張紙面,內里的三個道士身形猙獰,舉動詭異,口中不斷的發出吞食下咽聲。
而底下得道徒們無知,對著它們三個不住的頂禮叩拜,以為神明、仙師。
在“論道大會”的四周,令狐、公羊、魯道士等五個院主,也搖擺著巨大的頭顱,口中涎水滴下,猩紅的眼珠子中滿是覬覦之色。
許道混雜在其中,僅能慶幸自己逃一劫,他捏著手中血腥的筷箸,同樣明哲保身的贊頌著。
第一百零九章 定心離去
很快,就好似吃桃吐核一般,總共十一具白骨骷髏被三都道士從“月宮”中扔了下來。
三個道士飽餐一頓,坐在紙糊月亮中磨爪剔牙,口中發出嘖嘖的品咂聲,像是餐后整理儀容一般。
而在道徒人群中,十一具骷髏顯得氣勢驚人,其和飛入“月宮”之前的氣息大相迥異,短短時間就已經強橫許多,且讓四周的道徒都感到壓迫。
其中不少人都朝著身旁的骷髏拱手作揖,套著近乎,而骷髏們則都是兀自盤坐,好似靜心修行著,氣勢還在不斷的攀升。
若不是許道沒有被道士們用障眼法迷惑住,他只怕也會以為這十一人都得了大好處,就要甚至已經成為筑基境界的道士。
刺啦一聲響!
許道眼簾一抬。
紙糊月亮被內里坐著的一個道士用利爪撕開,露出了三人的身形。而這一幕出現在其他道徒的眼中,則是三個道士相互盤坐著,身子悠悠的從月宮中飛了回來。
此時三個道士又都恢復成了人形,個個面色潮紅,臉上帶著飽餐后的愉悅之色。
只是許道一抬頭,便能清楚的看見三人胸前斑駁的血跡,以及圓桌和餐盤上尚且殘留著的碎肉碎塊,這使得他眼皮跳動不止。
三個道士現身出來,底下道徒都齊齊伏身行禮:“見過三都道長!”
“今日論道至此,爾等皆可歸矣。”三個道士中有人出聲。
頓了頓,對方又交代:“不日山門就要開啟,此次觀中人員折損過多,到時候觀中事務繁多,爾等難以清閑,還不快快抓緊時間,回去好生消化所得。”
此次“論道大會”,現場道徒都灌了滿肚子的“帝流漿”。許道雖然知曉此物有詐,未曾飲用,但通過幡子中的蚍蜉,他知曉此酒液中靈氣充盈,幾不下于煉氣蚍蜉釀制而出的血蜜。
余下的道徒雖然沒有被選入“月宮”中聆聽道理,但托這批靈酒的福,他們也算是得到了不小的好處。
其個個感覺魂魄得到增長,肉身得到滋補,渾身由內到外還隱隱散發出一種好聞的氣味。
“不愧是帝流漿,此是在伐毛洗髓麼?”一個個道徒站起身,頓覺身輕體健,心中不由的大為歡喜。
不少人站起身子后,許道也聞見了四周道徒身上帶著的味道,此氣味似是“帝流漿”酒水的味道,噴香撲鼻,令人口舌大動。
許道心中微跳,他抬眼往身旁看,發現這股氣味散開后,四周道士們都深呼吸起來,面上的覬覦之色更濃。
“果真都是腌入味了麼。”許道明白過來,他低著頭,正思索著要不要在身上澆灌點“帝流漿”,好讓未飲酒的他也帶點味兒,以免被人察覺到不同。
但突地,上空又響起胖道士壓低的聲音:“原兄、劉兄,是否讓五位院主也解解饞?”
守著道徒們的五個院主聽見,雙目齊齊放光,口中呼到:“是極是極!讓我們幾個也解解饞!”
干瘦的原道士聽見,口中嘿嘿笑出聲,說:“罷了罷了,諸位徑自取用。但不可過多,此次不同以往,須得多留點種子,每人抓取一只便是。”
“善!”聽見原道士同意,另外七個道士全都拊掌大贊。
它們牙關開合,露出尖利的牙齒,雙目掃視在場的道徒,幾乎欲要將人活吞下去。
“俺要這只,這只酒味甚濃,清蒸紅燒樣樣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