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二見他已經放下碗筷,杯中的茶水也飲盡,便笑著說:“客官可是要出城去找那車隊了?”
“不過小的建議您還是先在咱們縣城中采買點東西,別的不說,您好歹也得多添幾件衣裳。您瞧,昨日兒還春光明媚的,今日就倒春寒,要是進了山里面,濕氣太重,只怕是更加陰寒。”
末了,小二頓了頓,還叮了一句:“還有,您要是去那車隊,好歹也要挎把刀啊、劍的。”
這句話說完,小二便不再多嘴任何一句話,他只是低眉順眼的站在桌前,擦拭著桌面。
許道聽完對方這番話,不由的瞧了下自己身上的裝束。
離開白骨觀時,他已經特意換了衣服的,還將白骨觀的道袍全都燒掉了事。但是因為他手頭上沒有其他的衣服,所以依舊是穿著件道袍。
好在世間除了道人之外,不少人也都愛穿道袍款式的衣物,特別是一些崇仙向道的富貴人家,許道這也不算出奇。
且他之前路過的幾個村店,都沒有專門的裁縫店子,做件衣服要等上不少時間,懶得耽擱,他也就一直沒有換下身上的行頭。
但如今尋見一個縣城,城中應該會有裁縫鋪子,許道可以去店里面買幾件其他款式的衣服,更方便他隱藏行蹤。
至于小二最后的一句話,多半是對方瞧見許道細皮嫩肉的,完全無甚武藝的模樣,且年紀也不大,便以為許道是個紈绔子弟,因此暗勸他謹慎為之,別拿自家的性命不當回事兒,同時也給了他一個小小的建議。
聽懂對方說的,許道心中發笑,不過對方說的在理。
如今尚未徹底離開白骨觀的地界,他還是低調行事為妙,且他想要搭伙的車隊中有個修行中人存在,他最好也改換一下妝容,扮作一副游俠兒的模樣,更能掩人耳目。
“不錯!驢子好騎,冷風難吹。”許道口中贊同到,他又從袖子中掏出幾顆銀豆子,沖小二說:
“勞煩指點下城中的裁縫鋪子、刀劍鋪子,一并給在下蒸些干糧帶著。”
聽見許道口中的話,小二心中嘀咕著:“這廝還真要走山路啊!”
但他立刻也露出喜色,把抹布往身上一搭,口中連忙說:“兩間鋪子都不遠,要不您現在這兒坐著,我直接去給您把裁縫叫來?”
見茶肆業務寬泛,小二能幫忙跑腿,許道也懶得自己動彈,直接點了點頭。
不多時。
天色陰郁,還有細細的雨水針般飄下,令人完全看不清日頭如何。守門的老卒正瞇著眼睛,琢磨何時能下工關門。
叮鈴鈴!一聲銅鈴鐺聲響。
一匹肥驢邁著小步子,突地從縣城中跑了出來,驢蹄子踩在石板上,發出了噠噠的響聲。
老卒抬頭一望,發現驢上騎的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正是逞兇斗狠的年紀。
少年青衣蕩蕩,腰間跨著一把鐵劍,棗木鞘、麻布柄,臉頰微瘦,眉眼冷峭,一副惡少年的打扮,且看上去標致極了。
若不是胯下騎著的是驢,并非馬匹,如此人物定能引得縣城中的小婦人青睞連連。
此人正是許道,他從善如流的改了裝束,直接騎著毛驢,迎著細雨跑出城門。
………………
茶肆小二口中的劉家莊子就在縣城十幾里開外的地方,距離不算太遠。
許道沒有奔走多久,便騎著毛驢趕到了莊子跟前。
附近山丘起伏,但道路修建的很寬大,一看就是經常有車馬來往的跡象。等許道趁著暮色進到莊子中,嘈雜的人聲、牛馬的氣味頓時傳來。
莊內往來的多是提刀帶槍之人,場上還有數根牛油火把點燃,騰騰的燃燒著,蒸發著天空洋洋飄落的細雨。
許道揪過莊子中的一人,詢問了下,便將目光放在莊子中最大的一股車隊上。
十幾輛寬大的馬車擠著,貨物慢慢,四周不斷的有人手走來走去。其中正對莊子大門的一輛馬車前,還有張桌子支著。
莊子中不少人抽在桌子前,不時就有人走上前,簽字畫押,混進了車隊里面。
這只車隊便是縣城小二口中的,正在招收最后一波好手,明日天不亮便要出發趕往舍詔那邊。
許道觀摩幾下,便牽著自己的毛驢,也湊到了跟前。
桌后坐的居然是個丫鬟模樣的人,對方頭也沒抬的說:“身手不同,工錢不同,勞煩直接展示一下身手。”
“無須工錢,搭伙趕路。”許道從袖中掏出一疊銅板,排開放在了桌上,“夠了麼?”
咦呃!毛驢叫了叫,晃動腦袋,脖子上的銅鈴叮當作響。
丫鬟聽見,詫異的抬起頭,眼中頓時映上一個牽驢挎劍,青衫黑發的少年模樣。
許道揚著頭,朝對方笑了笑。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野狐女(上)
前往舍詔的車隊正在招手人馬,除了花錢雇傭好手之外,也會招收如許道這般的零散客人。
一晚上下來,在許道之后又有幾人加入到了車隊之中。
第二天天未亮時,許道暗中點了點人數,發現車隊的總人數達到了百人以上,且個個身形健碩,提刀帶槍,一副精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