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鏢師們也沒有過多的訓斥,只是熄滅了幾根火把,令大部分人都繼續休息,卻新布置了人手,使得車隊增強了警醒。
就這樣僵持一夜,除卻膽大的一些老鏢師外,其余人等都沒能休息好,生怕野狼撲來,將自己給拖走了。
但即便如此,等到一大早天亮時,車隊蘇醒過來,開始拔營啟程時,立刻有人驚叫出聲:
“人呢、昨夜那胖子呢?”
車隊驟驚,立馬有老鏢師們持刀游走在四周,隔著幾百米的距離,才發現了半條沾著血的褲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野狐女(下)
老鏢師帶著褲子返回車隊,手里撮著褲子上的幾根狼毛,口中咒罵:“好狡詐的狼崽子,應是第一波的時候就將人給暗中偷了出去。”
這也和許道通過蚍蜉得知的情況一樣。
隨后車隊的少鏢頭走出來,安撫了一下車隊中的人,也他只是令鏢師們下次扎營的時候小心點,把營地縮小,車廂更靠緊些。
但在第二天,尚未等車隊扎下營來,車隊便在山嶺中遭遇了大霧,昨夜襲擊眾人的野狼雖然沒有再出現。
可隊伍四周出現了怪異的梟聲,有高大的人形在車隊四周晃蕩,隊伍中不多時就響起了慘叫聲。
等鏢師們趕到叫聲響起的地方,地上只殘留著血跡和刀把子。且血跡甚大,滴了一路,被抓走的人顯然是活不了。
且這幾人還和昨天夜里死掉的不同,他們不是散客,而是隊中負責在外游走的趟子手,膽子大、心思細。
更令車隊驚恐的是,梟聲繼續的在四周響起,還隱隱傳來吞食咀嚼的聲音。
直到日上三竿,太陽大盛時,方才有鏢師領人組成了一伙,直接踏入霧氣。折掉兩人之后,砍了三個長毛人頭回來,車隊四周的梟聲才停止掉。
鏢師們持著長毛人頭在隊伍中游走,安撫起眾人。
許道湊近了瞧,辨認出是猿猴一類的猛獸,其身上雖無妖氣,但獠牙突出,毛發烏黑,頭顱是尋常人頭的兩倍。
接下來,怪事越來越多,幾乎每走幾里路,車隊中便要折損幾人。
隊伍中的散客驚恐至極,意識到了這一路遠比傳聞中還要厲害,紛紛提議讓車隊往回走,但只是得到鏢師們冷眼相待。
隨著四周的山林愈加蠻荒,甚至有瘴氣開始出沒,整個車隊都陷入了緊張之中,附近出沒的猛獸也愈加兇猛、狡詐。
直到許道瞧見車隊的少鏢頭登上了那個道人所在車廂,其又恭敬的退下,手上提出一袋東西,并趕緊的令人將東西散布在營地的四周,車隊的晚上方才終于安穩下來,不再有兇獸出沒。
可到了白天,眾人依舊得繼續戰戰兢兢的在路上行走。
許道還聽同為散人的刀客透露,等隊伍走過一半的路程,通過一處名叫“鷹愁澗”的地方時,前路只會更加的艱險,且因為天時的原因,那時候隊伍便無法再調頭,只能悶頭往前走。
非得到了舍詔的地界,等上兩三個月的時間,山嶺中霧氣變幻,方才會有路通往來時的方向。
而這時,許道所在的車隊不過才進入山嶺五日,勉強走完三分之一的路程。
百號人馬的隊伍就已經只剩下了六七十號人,余下的全都折損在了路上。
幸好折損的多是新加入車隊的,車隊中的老鏢師、趟子手沒有缺太多。
因為一路上膽怯、無知、莽撞的人都死得差不多,剩下的人都老練,且愈加團結,再加上有驅除妖物的粉末,車隊接下來的情況反倒是好過起來。
許道也因此成了車隊中少有的散客之一。
這一日。
車隊照常扎下營地,生出幾堆篝火,除了守在四方的人之外,其余人都或坐或站,歇息著,但沒有人敢直接入睡。
許道也照常的攏著手,低調的躺在自家毛驢腹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望著陰暗的天頂。
毛驢趴在地上,口中正不住的嚼著黃豆,一口一口咬得咯吱作響。
因為吃得好,膽子大,毛驢一路走下來,不僅沒瘦,反而還長得愈加肥碩,皮毛油亮。
營中人也在安靜的進食、歇息,正當眾人以為今夜要就這樣過去時,一陣狐鳴啾啾的聲音在四周響起。
許道聽見這怪叫聲,眉頭一挑,他張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但因霧氣深沉的原因,望不見什麼東西。
“是什麼東西在叫,狗?”隊伍里有人小聲嘀咕起來。
蹲坐在許道身旁的刀客停住吞吃干糧的動作,他揪過身旁一個趟子手,急聲詢問:“到甚麼地界了?”
“聽、聽少鏢頭說,是什麼野狐禪、野狐嶺來著?”刀客力氣大,趟子手被揪住衣襟,勒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而刀客一聽見這話,臉色當即大變,口中噴飯而出,失聲說:“措鳥!是野狐女!”
就在這時,隊伍中其他的老鏢師也都神情緊張,抓緊了手中的刀槍棍棒。
可他們一個個都沒有起身,召,而是臉色陰晴不定的靜坐在原地,瞥著四周,目光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