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洗練數遍后,許道的肉身突然睜開眼睛,他打量向身前的墨魚飛劍,目中閃過猶豫之色。
正式著手用《太白西金劍丸法》祭煉飛劍,他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劍丸法中所謂的洗去前任劍主痕跡,居然不僅包括洗去法力殘留、念頭殘留,還包括洗掉飛劍本身的靈性。
也就是說,真按照劍丸法所說的,許道相當于要把整柄飛劍回爐重造,然后再將自己的念頭放入飛劍中,時刻的溫養,以當做全新的靈性。
這能讓飛劍從內到外,徹底的打上祭煉者的痕跡,這也是劍修法器和其他修行者法器的區別之所在,即本命法器。
諸如仙道和武道的修士,前者雖也是利用念頭操作法器,亦能將陰神寄托在法器之中,但是仙道中人并不會消去法器本身的靈性,反而是頗為依仗法器靈性。
后者武道中人,因為其無法用念頭操作法器的緣故,更是需要依靠法器本身的靈性,才能發揮出法器全部妙用。
對于以上兩者來說,法器的靈性越是上佳,則法器驅使起來更加簡單,甚至會有自行護主的異效。
而劍修則不同,他們自身的意志、魂魄,便是手中法器的靈性。或者說,法器就是他們身子的一部分。
眼下了解到這一點后,許道并不是對如何用念頭代替飛劍中的靈性,而感到棘手。
這點對于其他的仙道中人來說或許困難,但對他來說并不陌生。
之前收服南柯蚍蜉幼體蟻王時,許道便是按照《三尸舍身術》中的功法,分裂了自身的一個念頭,隨時都安放在蟻王體內,代替了蟻王原有意志。
而這也是他大肆修行清心法術的開始。
眼下若是再將一個念頭分裂出來,安放到法器中,對于他來說會有一定的負擔,但也不算是重負。
畢竟他修行的清心法術可不止三門,若是不夠,之后再多修行幾門鎮壓魂魄便是。
真正讓許道猶豫的,是一旦飛劍中的靈性被他抹掉,有可能會導致整柄飛劍功效大減,甚至連載人騰飛也做不到。
這點并非他杞人憂天,而是已經發生過的。
譬如藏在煞氣劍匣內的潛龍劍,其原本是許道室友的劍器,被他所得時,劍內靈性因為被煞氣污穢了,整柄飛劍算作半廢,而后靈性徹底喪失,潛龍劍就徹底淪為了凡物。
可是不抹掉飛劍本身的靈性,便算不上將飛劍徹徹底底的據為己有,許道也擔心日后會出現差錯。
盯著飛劍思忖片刻,他面上突地露出嗤笑聲,告誡自己到:“寶貝如媳婦兒,還是徹底屬于自己要好。”
“只是希望抹掉劍中靈性后,這柄飛劍還能載我騰飛,或是無須花費多少功夫,就能將其原本的威能溫養回來。”
輕輕一嘆,許道面色一正,他先是喚過蚍蜉為自己護法,然后伸手捏著飛劍,將其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之上。
緊接著,許道腦中的魂魄跳動,其陰神離體,倏忽鉆入了墨玉飛劍之中。
嗡嗡嗡!整柄劍器瘋狂的抖動起來,其幅度之大,恍若人犯了羊癲瘋一般。同時劍身的烏光明滅不定,像是在悲鳴一般。
百來息功夫內,飛劍身上的烏光越來越黯淡,光芒就徹底熄滅,其通體灰撲撲的,變成了一柄普通鐵劍似的。
但是立刻,在劍尖之上有燭火般的光芒點亮,并通過劍刃蔓延至上下劍身,釋放出了和先前不一樣的光澤。
若是現在有人站在一旁,其以肉眼看去,會發現飛劍前后的模樣雖然都一樣,但是已經是兩柄不同的劍器。
前者烏光凝重厚實,帶有一種古樸和蒼老的感覺,而后者鋒銳堅韌,自帶一股少年桀驁之氣,如初生猛虎。
鏘!
這時,墨魚劍身輕輕一抖,發出了第一聲劍鳴!
許道的肉眼也陡然睜開,他的目光中都因為煉化劍器的緣故,帶上了一種銳利之感,如同利箭般。
許道低頭看向手中祭煉完畢的墨魚飛劍,目中這時才流露出一種疲倦之色。
分裂一個念頭,時刻安放在劍器中,得虧他修行過三尸舍身術,已經能夠做一心三用,否則他還真的做不到這一點。
“成了。”許道口中感嘆著,他伸手摸了摸墨玉飛劍冰涼的劍身,仿佛就是在摸自己一般。
微微一怔,他心中念頭動彈,飛劍當即變作一團寒光,嗖嗖的在周圍游走,其速度之迅疾,和之前相比沒有多大的區別,甚至更加讓他感到如臂驅使。
感覺著,許道心中想到:“不,不能說是如臂驅使……而是就是我的一只手臂!”
他目中閃過驚喜。
只見許道腦中停下的念頭一浮現,游走不定的墨玉飛劍立刻就懸停在他的身前,毫無滯澀。
隨即許道伸指一甩,飛劍便向他的身后跳去,其穿過洞窟小道,進入暗河之中,逆流而下,一直到二三百步距離時,他才感到有些生澀了。
要知道在沒用劍丸祭煉法祭煉飛劍之前,許道僅僅可以在百步內自如操作飛劍,百步外千步內略有生澀,千步以外則是難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