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恍然想到:“如此手段,當是在養蠱!”
巧的是,湖面外也適時響起了議論聲:“今日這批蟲兒不錯,種類多多,五毒俱全,數目也還行,再養一養,得一批上等毒蠱并不成問題。”
“正是,今天活下來的人,估計會比前幾天多上幾個。”
議論聲果真證實了許道心中所想,更令他在意的是,湖面響起的聲音壓低了,談到:
“今年耗費這多錢糧,只是養蠱也太浪費了,不知湖底下到底有甚麼東西,真想下去看看。”
“噓!想這作甚、這里是禁地,你想被長老們喂了蟲子?”
那人說完話,又打趣似的說:“也只怪你沒福氣,六月六就會有族人下去一遭,但誰讓你沒有奪得升仙果呢。”
“嘁!時間就快到了,待會長老們還要下水,你我還得準備著,時間一到就將蟲子們都撈起來,省得礙了長老們的眼。”
許道正津津有味的聽著,但一聽見最后一句話,他心頭當即狂跳。
“舍詔長老!筑基道士!”
聽見待會兒就要有筑基道士下水探查情況,許道心中暗道不好,他環視著四周尚且在湖中吞食妖獸血肉的蚍蜉們,趕緊傳遞出跑路的念頭。
雖然湖中還有不少妖獸的血肉,蚍蜉們也沒有吃的盡興,但許道也不敢再渾水摸魚下去了。
要是真等祭祀結束,到時候湖中空蕩,他豈不是就成了活靶子?
許道思忖自己還是見好就收,趁著祭祀已經處于尾聲,趕緊的帶著好處跑路。
事關性命,他也懶得再猶豫,連忙往來時的方向游動過去,生怕遲上剎那,舍詔的長老就會下水檢查。
真要是那樣,有斂息玉鉤在,他自己或許能避開筑基道士的神識,但水中十幾萬只吃得肥碩的蚍蜉,不可能藏得住。
仿佛身后有人在追趕一般,許道和蚍蜉蟲群的動作都利索,隨著一陣暗流涌動,他們的身形就都消失在黑暗之中,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等許道遁走之后,湖底鐵殿中的妖物尸體已經堆了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的肉芽蠕動在其間,活像是塊塊長毛的腐肉。
一路直行。
許道藏身在蚍蜉蟲群中,急速的游到了來時的暗河中,并且毫不停留的往煞穴洞窟中游去。
等回到龍脈煞穴之后,他立刻從水坑中跳出,一抖袍子,便將身上的水氣抖落干凈。
從進入暗河到離開暗河,許道發現自己已經花費大半日的功夫。
而在這大半日之中,他不僅發現了舍詔部族的要緊之地,還竊取了對方投放進湖中的血食,一舉將南柯蚍蜉蟻王養成煉氣后期,甚至還養出了一萬多只練氣后期的普通蚍蜉。
根據一萬蚍蜉可以媲美一名道徒的比例換算,許道手中的蚍蜉蟲群,已經相當于一名后期道徒和十來名中期道徒。
如此實力,要是還在白骨觀中的話,他已經相當于自成一派,可以在道徒中橫著走了。
這番收獲不可謂不大,但更令許道在意的,還是塞滿了蚍蜉幡和儲物袋的妖獸血肉。
這些妖獸血肉蚍蜉可以吃的,他如何吃不得?
就算是因為其來源的原因,擔心這些血肉被舍詔部族做了手腳,許道也可以借助蚍蜉將血肉全都轉化為血蜜,間接服用。
有過在黑山中吞吃升仙果的經歷,如此方法當是可行。
當即的,許道幾乎就想立刻閉關,趕緊的增長自身修為。只是因為他所在之處是龍脈煞穴,有著陰風邪氣的干擾,算不得一個合適的閉關地點。
再加上剛剛從舍詔部族手中偷得了不小的好處,許道也擔心舍詔的道士下水后會發現不妥,一路追蹤而來。
看了眼黑漆漆的洞窟,許道口中念到:“此地雖是一處兇穴,但真乃我之福地。”
可一想到此處煞穴連通舍詔的要緊之地,偶爾還會有筑基道士進入那湖中檢查,許道心中就輕嘆起來。
原本他是準備以后時常光顧此地,但誰知他下一次再來,會不會就是他的最后一次,自尋死路?
畢竟剛才還可以說是不知者不畏,可現在知道了其中風險所在,還一頭撞上去,就有些弄險了。
一時之間,許道的眉頭緊皺起來,心中糾結不已。
嗡嗡!一只只肥碩的南柯蚍蜉也從暗河中跳出,一只只飛舞在煞氣洞穴中,顯得聲勢驚人。
“還是先走為妙,直接離開這里。”壓下心中諸多念頭,他當即帶著蚍蜉們往洞窟外奔去。
等到達下一處洞窟后,他想都沒有多想,直接將連接兩個洞窟的隧洞給封死了。
最后等回到烏夏江邊時,除了江底那處水眼無法堵住之外,其余所有可能通往龍脈煞穴的口子和痕跡,都已經被他徹底的堵死、毀掉。
許道在江邊踱步數下,終究是放棄了在江底水眼處布置陣法的打算,以免造成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跡象。
最后借著夜色,他縱身一飛,裹著密密麻麻的蚍蜉蟲群,再次往背離舍山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