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定然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存在。”許道心中一動,他沒有過多的思忖,令提前放出的蚍蜉為之探路,然后便親自追了上去,緊緊的吊在五個道徒身上。
穿過一片濃濃的霧氣,可能是因為蜃蛟出走的原因,龍宮更深處的霧氣變得稀薄,令見度大為提升,內里的景象也清晰的出現在眾人眼中。
一片建筑頹圮傾倒,遠比他們來時見過的宮殿更加殘破,幾乎沒有一間屋舍是立著的,整個一廢墟。
廢墟中有著巨大蛇形滑動的痕跡,壓出了一條條甬道,縱橫交錯,其上散布著更加密集繁多的白骨尸骸,不少都被碾碎成渣,甚至是壓成了粉末。
許道這時也瞬間清楚,為何他們剛才所在的祭壇上會遍布著一指厚度的骨粉。
原來是蜃蛟出行時,其身子沖擊,自廢墟中帶出的骨粉四濺,落在祭壇上,堆積出了厚厚的一層。
在廢墟中,舍詔的五個道徒佝僂著身子,他們沒有使用法術,也沒有放出蠱蟲陰獸,而是用腳行走在廢墟之間。
其速度并不慢,爭先恐后的,直接往廢墟的中央奔行而去。
許道遙遙綴在他們的身后,因為廢墟高低不平,好似有巨人在此摔跤搏斗過般,大小坑洞遍地,因此他可以輕松的將自己的身子隱藏住,不被前面的人發現。
至于五個舍詔道徒一路直來的目標,許道只是往前面望了一眼,就立刻清楚了。
因為在廢墟的中央矗立著一方斜斜的尖塔,塔頂有一角,高幾十丈,其下有三柱,沒入到龍宮的地下。
此尖塔通體看上去好似一柄折斷的巨大三尖叉,斜斜插在龍宮中,其表面銹跡斑斑,但仍舊透出一種金屬的冷光,給人帶來驚悚的感覺。
許道一眼望過去,下意識將尖塔表面斑駁的痕跡看成了血跡,但即便辨認良久之后,他也不知道這些暗紅色的東西究竟是鐵銹,還是干枯掉的血跡。
默默行進。
龍宮寬大,白骨叢林廢墟寬闊千余丈,但在許道等人匆忙的趕路之下,這點距離不多時便跨過了。
許道看著五個道徒走近到了尖塔跟前,卻沒有直接鉆進去,他也適時止住腳步,遠遠的眺望起來。
原來并非五個舍詔道徒不想走近尖塔中,而是塔身的四周包裹著一層古怪的黑膜,陰沉沉的,擋住了他們的腳步。
許道悄悄的走進,握緊自己手中的斂息玉鉤,收斂氣機,他傾聽著,突然聽見前方傳來咒罵聲。
“該死!此地不止有煞氣,煞氣都形成皮膜了,裹著這東西,為之奈何?”
一陣嘀咕的議論聲音響起,那五人在尖塔跟前來回踱步,顯得急不可耐。
聽見他們的議論,許道打量著,心中也是訝然道:“這是煞氣!”
仔細端詳著,他注意到尖塔的表面雖然斑駁不已,但是其上還有灰光流轉蠕動,應是布置有一方陣法,且陣法仍在運作中。
“莫生氣!此處陣法又不是你我能奈何得了的,長老們也沒法子。”
“正是!此陣布置在靈脈上,又聚集著煞氣,一正一反,輕易不可毀壞,否則兩者相沖,一不小心就會污了整條靈脈,長老們也不敢動它啊。”
有人冷笑著說:“嘿!話說這里不是龍宮麼,怎的會有這等聚煞陣法存在,好生惡毒!”
許道聽著幾人的談話,發現在對方的口中,尖塔上的陣法赫然和他曾經在郭氏宗祠中見過的聚煞陣法類似,是一方聚集煞氣的陣法。
此陣落在整座龍宮的中心,插在舍山龍脈上,以龍脈中源源不斷的靈氣作為驅動,能將百里范圍內的煞氣都攝了過來,堆積在尖塔的周圍,甚至形成了黑膜,覆蓋住了整座尖塔。
“也不知這些煞氣積了多少年,具體又是哪一種煞氣,但供給一兩個道士凝煞使用,應是綽綽有余……想來一旦徹底泄出,整個龍宮,甚至暗湖都會被徹底的污穢掉,舍山靈脈自然也有被毀掉的可能。”
許道心中一陣思索,明白前方的五個舍詔道徒為何會露出一臉的棘手之色。
同時他也琢磨到:“難怪在龍脈煞穴中絲毫不見煞氣,而湖水中卻有煞氣存在的痕跡,且越靠近湖底,存在的痕跡越明顯。”
聽著前面的對話,他梳理得到:“原以為是龍宮的建立之處,才是真正的龍脈煞穴,卻沒想到此地實際是一處吉穴,但卻被布置了聚集煞氣的陣法。”
心中忽地通明,許道感覺自己在地下暗湖中的種種見聞可以一起勾連起來,形成線索。
但終究還是差了點信息,讓他無法確定舍詔道士們在圖謀什麼,以及這座龍宮又有哪些詭異之處。
靜待多時,五個舍詔道徒站在尖塔跟前,突然開始連連回頭,望向來時的方向。
這讓許道一驚,還以為對方發現了自己,他連忙藏好身子,呼吸都屏住。
好在仔細一瞧幾人的模樣,對方更像是在焦急的等待著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