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供奉聽見,深深的看了許道一眼。
瞅見對方的神色,許道臉上的的輕笑也變作譏笑,直截了當的說:“如此看來,蕩妖使此舉是在故意針對貧道。”
他抿著茶水,輕嘆:“當真來頭不小,氣量卻是小小。”
聽見許道編排對方,白供奉輕咳一聲:“是也不是,收稅一事,的確是成例,只是具體的收取法子太過復雜,便不向呂道友一一解釋了。”
許道搖頭:“凡人中有言,‘破家縣令,滅門令尹’,成例是成例,但落到貧道頭上,恐怕貧道把店子賣了也補不了稅款,而若是不補,那蕩妖使就要拿貧道殺雞儆猴了。”
見許道如此說話,白供奉頓時無言,他也不好回答許道的話,總不能說確有可能,于是他話鋒一轉,說:“倒也并非沒有解決的法子。”
許道復拱手:“道友請講。”
“只要道友朝蕩妖使認個錯,眼下堂中正缺人手,道友主動加入堂中來,想來蕩妖使也會重拿輕放。”
只是許道聽著,心中的譏笑更盛。
加入蕩妖堂除了要留下真氣烙印之外,自然也少不了其他種種拘束。
首先得,許道就不能再像散修時一般,想接任務便接,不想接任務就不接,而是得聽從堂口的命令,不時還會有強制的任務下發,要求堂中道人完成,和白骨觀中相當。
許道若是加入其中,就是加入了一方勢力,同時還成了那勞什子江州蕩妖使的下屬,受到對方的駕馭。
且不說對方今后會不會直接坑害他,或是讓他疲于奔命,或是給他安排危險重重的任務,強逼他完成。
許道要是不去,就是在抗命不遵,對方能以此號令堂中道人們共擊之,不會有半點影響。
并且淪為了對方的屬下,孝敬上官自然是屬下的分內之事,托妻獻女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樊籠,許道要是半點底牌沒有,他腦殼昏了才會加入進去。便是有底牌,他也是腦殼昏了才會屈從對方,受上這等鳥氣。
許道心中腹誹著,面上卻是依舊不動聲色,沒有將心中的好惡表現出來。
若是他猜測的不錯,一年多下來,那蕩妖使應該是已經將堂中勢力掌控的差不多,利益交織,成為了真正執掌江城蕩妖堂的人物。
“先從遣人除妖開始,驅使城中道人聽令,再從鬼市入手,節制城中道人,有賞有罰……接下來就可以收割好處,徹底貫徹威嚴了。”
“這三把火燒的倒也算是手段,雖不甚精妙,但關鍵就在于此人修為是煉氣圓滿,有實力燒起前兩把火,至于第三把火,想來也不算太難。只可惜的是,這第三把火竟然敢燒到我的頭上來了。”
許道心中冷哼,正當他繼續默默思忖時,對面的白供奉開始出聲勸說他:“道友不如就來我北堂當差?到時候咱們可就是自己人了,你若是不嫌棄,喚我一聲老哥便是。”
“老哥定會幫你回轉一二,興許還能從蕩妖使手中得到獎賞呢。”
一聽這話,許道便知曉眼前的白供奉顯然也已經屈從于蕩妖使,并從對方手中得到了不小的好處。
他也忽地明白過來。
難怪此人神氣衰竭,年老體衰,又忙于雜務和享樂,最近一年居然還能提升不小的修為,原來是從別人那里得到了好處。
但對于白供奉口中的投靠過去,便得到好處一事,許道卻是不以為然。
國都過來的蕩妖使,手里或許真有靈丹妙藥,前期為了能夠拉攏人心,多半也是真的在大把撒錢,但是等對方掌控了局面,肯定是要給自家賺取好處,壓榨地方了。
千里當官只求財,即便背負著秘密任務,也并不妨礙對方為自己賺取修道的資糧。
許道若是屈從于對方,以對方的氣量,估計無論如何也逃不過被榨取的下場,要是他托妻獻女,苦熬上一段時間,極盡逢迎,興許還會有同流合污的可能,吃吃對方的湯水。
心中雖是譏笑,許道面上卻是一挑眉,出聲:“當真?”
“那蕩妖使姓甚名誰,手中有何寶物?”
白供奉瞧見許道意動,笑著揪了揪自家胡子:“呂道友盡管放心,蕩妖使可不同于你我,乃是出身大家,跟腳不俗,言而有信。”
“此使姓雷,名亮嘯,乃是吳國六詔,雷詔中人,一身道法精純,善于使一手雷火武功,有筑基之望矣。”
“雷詔?”聽見這詞,許道眉頭微挑,心中頓時詫異起來。
若是他記得沒錯,他手中的《膻中掌心陰雷法》,便是雷詔部族的根本法訣。
而細細一思,坊間傳聞江城蕩妖使出身自吳國六詔族,后又拜入洱海道宮中,陰雷法也正是洱海道宮中的煉體法訣,消息都對的上。
一時間,許道心中計較起來,或許對方身上就有完整的雷法,甚至還可能有之后的法訣……
第兩百一十九章 玄鐵金瓜錘
從白供奉的口中得知蕩妖使是出身雷詔,雷詔族人,許道對于此人的興趣瞬間就多了很多。
唯一讓他還感到些許疑慮的是,此人還是洱海道宮當中的弟子,而此道宮勢力之大,遠非白骨觀或是舍詔部族能夠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