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五通廟,一時間后院的煙火氣息甚濃,前庭的道士們興致也高,一派熱鬧景象。
唯有許道一人盤膝而坐,面色冷淡,和周圍顯得格格不入。
他在看見廟中的種種畫面之后,哪里還會不明白自己碰上了什麼。
一時間,許道微瞇起了眼睛。
若是說剛到此處時,他瞧見滿廟的怨氣,只是因為義憤而生了絲絲殺意,那麼現在看見了化人為畜、大肆吞吃的場景,許道則是遍體身寒、怒從心中來,若是今后不斬掉這伙妖魔道士,他心中定會因此留下不快。
心中輕嘆,許道干脆閉上眼簾,不再看跟前兩尊妖魔道士的丑態,他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直接縱劍斬殺上去。
眼下終究是人家的地盤上面,人家還有幫手沒出來,他不宜沖動,否則自身難保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許道不想搭理眼前的惡事,那兩個吃得正歡的道士卻是要搭理他。
掀盤碰碗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蛤蟆道士和壁虎道士吞吃一番,墊墊肚子后,紛紛停住手上的動作,不懷好意的望向許道。
“嘶嘶!”壁虎道士出聲:“使者為何不動筷箸,是嫌棄本廟的粗茶淡飯麼?”
旁邊的蛤蟆道士則是半冷笑半打趣,說:
“興許使者身上就帶著的上好的吃食,比俺們廟里面養著懂牲口要美味多了!”
見兩個道士將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許道微抬眼簾,腦筋轉動,擠出聲:“不好意思,貧道吃素。”
“貴廟這些大魚大肉,過于葷腥,其味濃烈,聞在貧道的鼻中是惡臭無比,難以享福。”
打了個稽首,許道從容道:“兩位道長自行用飯便是,不用在意貧道。”
可倆個妖頭人身的道士聽見許道所說,異口同聲的發出質疑聲:
“哦、是麼?”
它們對視一眼,目光詭異又嘲諷,當中蛤蟆道士出聲:“莫非雷使者不知客隨主便的道理?”
而稍顯沉默的壁虎道士更是霍然起身,它一丈多高的身軀頂著顆滑溜溜的壁虎頭顱,面上的斑紋抽動,俯視盤膝的許道。
壁虎道士伸出一只肥大的手,點著許道,像是在打量雞鴨一般,嘶聲到:
“小家伙,敬酒不吃吃罰酒!貧道可不管你究竟是真是假,要是連席面都不吃,肯定就不是自己人。”
“哦。”許道眼皮抬起,仰起頭顱,面色淡漠的望著對方,終究忍不住嘲諷到:
“貧道便是不吃,你又能奈我何?”
“哈哈哈!”蛤蟆道士看著兩人對歭,大笑連連,它拍動桌面,將碗盤掀翻一片,汁水迸濺:“有趣有趣!”
“雷使者,上一個來俺們廟中的家伙,可不似你這般既不入廟拜神,又不上桌吃飯,他可是來者不拒,時不時還要來俺們廟中打牙祭呢!”
蛤蟆道士口中的上一個,不必多想,就是雷亮嘯。
許道聽得這點,眼神瞬間低沉。
他在逼問雷亮嘯時,有關五通廟的事情只是著重問了廟中的布置如何,以及道士們的實力如何,而沒有詳細問此人在廟中經歷了什麼。
沒想到這一疏忽,竟漏了道士們“開席面”的消息。
要是早知雷亮嘯不僅吃了席面,還曾時不時過來打牙祭,許道定然不會讓其輕易死去。
得知這點,許道心中也是想到:“本以為此人只是囂張跋扈,沒想到他也行食人之舉,那所謂的洱海道宮,到底是不是一方正經的道門……”
不等他過多思考,站起身子的壁虎道士順著蛤蟆的話,冷聲道:
“想要坐穩這江城蕩妖使,你就算不吃這席面,也得每旬都給本廟送來食材!某來檢查檢查你究竟有沒有這個資格!”
話音一落,它點著許道的手掌,猛地下壓,往許道的頭顱抓來,動作又急又猛。
“嗤!”
一聲的譏笑立刻從許道的口中發出,他身上靈光涌起,手持腰間掛著的小巧金瓜錘,便往對方的手掌擊打過去。
兩者硬碰硬。
正當許道以為錘掌相擊,會迸發出猛烈的靈光時,壁虎道士的嘴角露出了殘忍的譏笑。
只見它一掌拍到錘子上面,手掌立刻變得柔弱無骨,傳來巨大的吸力,牢牢的定住了錘子。
“死來!”冷聲響起來,壁虎道士另外拍打出一掌,狠狠的往許道的天靈蓋拍來。
這一掌若是落實,就算許道現在的肉身已經筑基,依舊會身受重傷。
可當對方的手掌即將落下的時候,許道猛地抬頭,目視對方,嘴角上同樣做出了嘲諷冷笑。
嗤嗤嗤!
一道道急促的氣流聲在現場響了起來,直接將丈許寬大的木桌劈成了數塊,上面的雞鴨魚肉,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大半被都攪爛了。
蛤蟆道士在兩人做過起來后,呱的一聲叫出,就跳開了。它望著被兩人打翻的餐桌,引頸叫到:
“哎哎!席面全翻了翻了!小心點、小心點!”
可壁虎道士完全來不及回應對方的話,因為更激昂的劍氣在它的左掌下竄起,直接給戳了幾個窟窿,令其痛叫起來。
“該死!”
更令壁虎道士臉色變化的是,原本是被它所吸附禁錮住的金瓜錘,突地融化開,反變化成了鐵索鐐銬,將它的整只手給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