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簡單交代對方幾句后,讓刀客披好身上的斗篷,站到自己的身邊來。
隨即許道一個術法掐動,外面不多時就響起了腳步聲,有人小跑著走進來。
來人正是陳挽道徒,對方見許道喚他,立馬就拋下了手上的所有事情,趕過來聽差。
昨天夜里,許道和兩個舍詔道士飲酒作樂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江州城,滿城的人都知道他蕩妖使的身份已經坐實。
就算還有些宵小之輩心懷叵測,但是不需要許道出手,甚至也不需要陳挽去打招呼,其他的后期道徒自行就會將這些人收拾掉。
僅僅一夜的功夫,有間符店的地位在城中水漲船高,大大小小的蕩妖堂供奉、執事、店鋪的東家們都跑了過來混臉熟,攀交情。
他們不敢輕易的叨擾許道,只能先投上名帖,和陳挽道徒結交、認識一番。
因此陳挽此時走進來,整個人的臉色都是紅的,神情激動且振奮,但到了許道的跟前,他還是畢恭畢敬,態度比之以前更是敬畏了幾分。
“老爺,不知您有何事要吩咐小道?”陳挽低著頭,目不斜視的靠攏。
許道口中道:“有兩件事要與你說。”
陳挽道徒更加低頭,做出側頭傾聽狀。
“第一,這是我一老仆,近些日子剛到江州城,你倆互相認識一下。”
陳挽聽見,心頭一跳。
因為剛才走進房中時,他一直都低著頭,所以沒有發現房中共有三個人。這時微抬頭,陳挽果真看見許道的身旁站著一個陌生人影。
對方身披黑袍,身上血氣旺盛,也是走武道修行的道人,修為應該是煉體前期。
刀客見陳挽望過來,主動的躬身,手攏在袖子中,做了個拱手禮。
而陳挽瞧見許道身旁多出一人,而且還是“老仆”,其心中瞬間生出了危機感。
但是他又沒法子表現或是說什麼,只能手忙腳亂的也朝著對方拱手,口中謹慎道:“見過道友。”
好在許道的下一句話安撫了他:“老沙今后便負責打理符店后院,先安心在院中歇息一段時間。符店中的事情,你和蘇玖繼續擔著,就不要麻煩老沙了。”
陳挽聽見這話,心頭頓松,暗自慶幸起對方不是來和他搶位置的,但他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歡喜,只能壓低了聲音,回到一句:“諾。老爺放心。”
簡單幾句談話,許道將對方臉上的細微變化都收入了眼里,心中不由的一笑。
但這些小事并不值得他太放在心上,稍微籠絡、敲打幾下也就足夠了。
許道直接開口:“至于第二件事情,話說陳掌柜原先是不是夜叉門的弟子?”
“是、是的。”陳挽聽見,有些摸不著頭腦,下意識的猜測許道是不是身為蕩妖使,開始厭惡他的來歷。
但是若是厭惡,許道應該會直接卸了他掌柜的職務,免得眼煩。
腦中翻滾,陳挽只能連忙出聲,結巴解釋:“小、小道曾經只是夜叉門中的道童而已,沒煉氣就出門了,對老爺絕無二心!”
“無事無事。”許道擺擺手,打斷對方的話,然后笑吟吟問:
“既然如此,不知你可否替貧道引薦一番夜叉門中的道友?”
聽見這話,陳挽微怔。
………………
在房中詢問幾句之后,許道秉著事不宜遲的態度,立刻就著手令陳挽去安排,至于符店的事情,則先交給蘇玖和刀客兩人,一外一內的看管著。
但正如陳挽所述,他原先只不過是夜叉門當中的一個道童罷了,地位卑下,如何能夠給許道引薦夜叉門當中的大人物。
其只能先帶著許道去尋夜叉門在江州城當中的駐點,讓對方招待許道,代為通傳。
而許道在江城當中廝混頗久,雖然知曉江城幾乎被夜叉門滲透成了篩子,但是他沒想到夜叉門居然在城中還有專門的駐點,派出了門中弟子釘在城中。
并且按照陳挽的話,如此駐點并非秘密,只是在舍詔道士來到江城之后,城中的夜叉門弟子多低調行事,方才在城中不那麼顯眼。但是諸如各大店鋪的掌柜、蕩妖堂的供奉等人,該知道的都知道。
既然如此,許道也就喬裝打扮了一番,運用縮骨功改換掉了身形,遮掩了自己和陳挽的行蹤。
兩人低調從符店當中走出后,沒有在北街鬼市上面晃動,也沒有奔向其他的鬼街,而是出了鬼街,混在凡間坊市的人流中,往江州城的州牧府奔去。
州牧府中的多是凡人,其中只有州牧及其他職位較高的文武官員,方才是道人擔任的,而這些道人也會廝混在鬼市當中,并且另有身份,或是蕩妖堂的供奉,或是店鋪的東家。
陳挽說要帶許道來這里,許道差點以為州牧府就是夜叉門的駐點,心中頗覺荒謬,好在對方及時說明,要帶他去的地方是江州大牢。
大牢處在州牧府的一角,位于地下,江州附近凡是罪行頗大之人,都會被押解到這個地方,甚至官府捕得的妖物,也會被關進這里。
很快,許道就知道此地為何會被夜叉門的弟子選中、占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