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傳音:“道長且慢,貧道乃是江城蕩妖使,今日前來叨擾貴門,是有要事相商。”
聽見他的話,那懸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眼珠微瞇起來,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反而還戲謔的喝到:
“蕩妖使?前陣子不是被砸死了一個麼、你又是哪個!”
轟!黑氣落下,宛如人拍蚊子般,將許道打了個正著。
四周跪倒的夜叉門道徒,聽見道士口中所說,也都反應過來:“蕩妖使!”
“原來這廝是蕩妖使,他來找我們作甚?”
見陌生道士絲毫不遮掩,直接暴露了他的身份,許道也就懶得再掩飾,其煉氣后期的法力噴涌而出,瞬間就震散了周遭的黑氣。
他從黑當中走出,手中持著變作成金瓜錘模樣的法器,仰看著巨大眼珠,面上也一冷,喝到:
“道長可是想和貧道斗法?”
誰知一擊之后,巨大眼珠卻又住手,它上下轉動,打量許道數下,像是想起了什麼,懶洋洋的開口:
“既然是蕩妖使前來,究竟有何貴干,本道甚忙,速速道來!”
許道見其言語隨意,心中怒意微起,但想起畢竟是他前來找的對方,便壓住心中的怒意,只是冷繼續著臉。
許道開口傳音,將一早準備好的腹稿說了出來。
“貧道昨日拜山,見五通廟中豢養活人為畜,五通道士喪盡天良,攝人修法,道行日增……”
“貴門作為一方道門,庇佑一方,而貧道勢單力薄,難以降妖伏魔,這才前來與貴門相商,共討蕩妖之事。”
夜叉門道士聽著許道透露的消息,巨大眼珠當中出現凝重之色,其不再倨傲,而是也傳音給許道:
“兀那道徒!那一窩蛇蟲當真有三人已經凝煞,其中一人甚至煉罡?”
許道冷聲回到:“是與不是,道長他日自行查看不就知道了。”
見許道不似說假話,巨大眼珠瘋狂眨動,它只是盯著許道沒有再出聲,像是在思忖或是在山門中和旁人傳音商討似的。
幾個呼吸后,眼珠方才又出聲:“桀!短短一年多,沒想到舍詔那幾個家伙竟然有如此變化,若當真如此,這些家伙身上定有秘密。”
“多謝使者相告,本門自會一探究竟。”
巨大眼珠口中換了稱呼,稱許道為使者,應是將許道口中所說記在了心中。
而且許道瞧其目中流露出興奮和覬覦之色,猜測對方應是被舍詔道士們能迅速增長修為的秘密所吸引住了,雙方今后定會生出糾紛!
但僅僅是挑撥一下雙方,收獲一下夜叉門的好意,并非許道全部的打算。
他從容拱手,回到:“道長客氣了。貧道身為江城蕩妖使,理清妖魔乃是分內之事。”
頓了頓,許道復說:“五通山被陣法所籠罩,山中的幾個道士深居簡出,每有出入都沒定數,旁人難以窺視。”
“正好昨日有兩個道士受貧道相邀,現在就在蕩妖堂中作客,道長若是有心,還請速來打探一下,最遲不過今晚,免得那兩個道士遁走了。”
“桀桀!”巨大眼珠晃動,傳出呼聲:“善!道長好助力,何須明日,本道這就過來,親自一探究竟!”
許道微怔,隨即他就看見半空當中的眼珠脹大,散發出漆黑氣息,黑氣蠕動間,仿佛有根根觸手在抽打空氣。
場上所有人,都驚懼的仰頭看著眼前這幕。
“啊啊!”突有慘叫聲響起來。
只見端坐在祭壇上面的那十八個道徒,個個捂著自己的腦門大叫。
砰砰!他們的腦門突然一個接一個的炸開,白的紅的亂飛。
黑氣落下,十八個道徒身死,陰神魂魄也被黑氣纏住,哭嚎痛苦,然后被抓向了半空中的眼珠子。
道士的眼珠繼續脹大中,并有口鼻、腦門、雙耳、脖頸等物,一節一節的生長而出。
不多時,一尊低著頭,只長出半具身子,就已經有五六丈高的大鬼就出現在祭壇之上。
它口中正吞吐、咀嚼著,將十八個道徒自爆后的血水、魂魄全都吸入了腹中,身子更加凝實。
許道瞪大眼睛看著,內心驚愕:“非只是幾百里傳音,此祭壇更能百里穿梭?”
正如那主事道徒心中所期盼的,夜叉門的道士果真瞬息就跨過了幾百里而來。
但在此人預料之外的是,此舉消耗頗大,竟然還得拿他們十八人的魂魄作為消耗,導致其一命嗚呼掉了。
轟!
夜叉門道士將雙腿從祭壇當中拔出來,其陰神徹底出現在江州地牢當中,盤坐在地上,黑面獠牙,額間獨目,頭皮上無發。
大眼瞪小眼間,道士口中出聲:“本道獨目,使者尚可動身乎?”
其聲如鐘震,空氣嗡嗡顫動。
只一眼,許道就判斷出了此陰神的境界:“這獨目道士,應當是極為逼近凝煞境界了!”
他壓住心中驚悸,拱手稱:“尚可。”
只是站在許道身后的陳挽道徒,對方已經是牙關緊咬,雙目驚懼,整個人處于僵直狀態中,一時無法動彈。
瞧見這點,許道微扶對方,沒有選擇立刻動身,而是站在原地和獨目道士商討起來。
原計劃他只是準備今晚再次舉行酒宴,請道士隨其同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