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腳尖一點,便沖進了漫天的黑氣當中,他從發髻中取出蚍蜉幡,打開口子,竭盡所能的捕捉起漆黑鬼氣。
壁虎道士和蛤蟆道士都在以妖軀吞吐黑氣,察覺到有人沖進來和其爭搶,目中都出現怒意,但是等發現這人就是許道之后,它們的眼中都露出驚奇之色。
兩人沒想到許道區區一個道徒,正面中了獨目道士的一擊后,居然還沒有死掉。
但是一想起許道的來頭,以及他手里面的筑基法器,兩人立刻都反應過來。
似乎是念著許道剛才給它們創造了打殺獨目道士的契機,蛤蟆道士和壁虎道士朝著許道點頭,都埋下頭,兀自吞食起來,而沒有驅趕許道。
然而實際上,它們之所以不驅趕,還是因為它倆目前一個重傷在身、一個法力虧空,也沒有余力去驅趕許道。
畢竟別看許道臉色蒼白,一副氣息奄奄的模樣,傷勢似乎更勝壁虎道士,但是它倆一早就和許道斗過,還落了下風,知曉許道善于殺伐。
許道也朝著兩尊巨物拱手,隨即才繼續收拾起四周的黑氣。
風聲呼呼,眾目睽睽之下。
兩大一小,三道身影的周身黑氣滾滾,你爭我奪的瓜分著獨目道士的鬼軀。
不一會兒,近半的漆黑鬼氣逸散掉了,但是另外一半則是落入了他們三人的“囊中”。
其中許道雖然是以法器在收攝,但是蛤蟆道士和壁虎道士不愧是積年的筑基妖道,它們兩個用妖軀吞吐得到的鬼氣,比許道的要多。
好在獨目道士實際上是被許道所斬殺掉的,攪碎對方魂魄時,許道從對方的鬼軀當中得到了一物,應是能夠彌補他的損失。
最后一絲鬼氣也被吸掉,鬼街的上空徹底干凈了。
明月重新露出,清冷的白光落下,照射在殘破不堪的建筑,以及遠處個個臉色蒼白的道徒們身上。
僅僅十來個呼吸的時間。
蕩妖北堂就被徹底的打成了一片廢墟,甚至連籠罩鬼街的陣法都被道士們震破,鬼街直接暴露在了江州城當中。
城中火起,江州城人還以為是地龍翻身了,紛紛從屋子當中奔出,驚恐至極。不少人連衣服都忘記穿了,赤著身子的男女尖叫連連。
但是當城中人望見兩尊同城墻一般高的舍詔道士時,他們口中的尖叫聲一時停滯,陷入癡愣中。
蛤蟆道士咽下腮幫子當中的鬼氣,晃著巨大的蛙頭,口中惋惜到:“可惜了,沒能提前做準備,浪費了浪費了!”
它話中所指的,正是來不及被它們吞食,而逸散在天地間的一半鬼氣。但即便如此,蛤蟆道士的眼中依舊是爆發出驚喜之色,顯然收獲不小。
旁邊的壁虎道士沒有空搭理蛤蟆,它的妖身在剛才的搏殺當中被割成了兩半,血水都灑滿了一條街道,須得趕緊找補回來。
壁虎道士蠕動著半具身子,將被砍下的半具身子湊到跟前,嘶吼著鼓動法力,想要將其重新連接起來。
“嘶嘶!”其肌體蠕動著,長出一根根肉芽,果真開始粘連在一起。
許道睜開眼睛后看見這一幕,頓時面上驚愕。
雖然他早就知道壁虎道士有著斷肢重生的天賦,但是他沒有想到對方的半片身子被剁下后,居然還能夠立馬的接起來。
而他自個的龍種軀體雖然強橫,也有再生的能力,但只能再生出牙齒、鱗片這等本就容易替換之物。就算他消耗生機,最多也不過能夠再生出幾根手爪。
許道在心中暗想到:“難怪壁虎這廝膽敢沖上去和對方肉搏,還糾纏不放。”
不得不說,這等肢體再生的能力著實令人。
其實許道所不知的是,壁虎道士之所以能夠將肢體重新粘連,是因為它身上的重要部位都沒怎麼受損,特別是心臟和腦殼。
若是這兩個地方被人打爛掉,即便有靈丹妙藥,它依舊是會一命嗚呼掉。
而且要是許道剛剛趁著對方不注意,將壁虎的半片身子偷走,不還給對方,壁虎依舊會有不小的可能身亡,最好的結果也會是境界跌落,連筑基都保不住。
這正是發現獨目道士身死之后,壁虎不似蛤蟆般擔憂,而是大喜的緣故,因為它也差點身亡。
仰著頭顱,壁虎道士巨大的口齒張開:“嘶嘶、哈哈哈!”
身子接起后,它粗糲的吼笑聲在江州城中回蕩,將整座城池都攪動得驚醒過來,嘈雜聲、哭鬧聲一片。
許道收起法器,定睛看著兩只筑基境界的妖物,任由對方發泄著,他自己則是在腦中迅速思索起接下來的處置方法。
夜叉門死掉了一個道士,對方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而舍詔道士一方的秘密隱藏不住,五個道士無法繼續蟄伏,要麼再次挪窩換地方,要麼就和夜叉門對上。
許道拱火的目的已經初步達成。
但是接下來他也得面臨著種種狀況,其雖是想著要左右逢源,火中取栗,但是具體做起來卻又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