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好排場,胡道士一拍自個肥胖的肚子,招呼許道:“使者快快上桌,有好茶水伺候。”
胡道士身旁的另外兩個原道士、劉道士也是拱手相邀,示意許道上桌。至于一旁的蝙蝠道士,則是直接被他們三人略過,理都不帶理會的。
許道從三都道士和對方周遭的十來道徒面上一一掃過,神色微頓。
他倒不是在猶豫著是否就坐,而是見出來了十幾道徒,卻沒能瞧見自己最熟悉的那個,多留意了幾下。
但也只是微頓,許道隨即一甩袖袍,長吟到:“恭敬不如從命。”他縱劍一躍,墜在桌幾前,和三個胖瘦壯道士相坐起來。
蝙蝠道士未受邀請,只得驅巡在他們四周,和尸先生等四個道士相互敵視著。
許道落座的剎那,突地又回想起了白骨觀論道大會。
當初三個道士招手,將后期道徒們邀請就坐,可是不懷好意,目光貪婪。
但是現在不同,他一是自己有底氣,二是近距離的瞧著三個道士,發現對方神色雖然各異,但都是以同等的目光打量著他,甚至稱得上是溫和有禮。
不動聲色的,許道只是出聲:“三位道長有何疑惑,說出來便是。”
“哈哈哈!”胡道士大笑,口中呼到:“不急不急,聽聞使者原是洱海道宮弟子,為何又在蕩妖司當差了?”
見對方開始盤問起自己的來歷,許道也不惶恐,自若的按著從雷亮嘯那逼問出來的消息,對答如流。
一番寒暄過后,三都道士面上的神色更加緩和,似乎都確認了許道的身份,不再懷疑。
突地,其中一直沉默的劉道士,冷不丁悶聲說:
“話說,就算那夜叉老鬼離死不遠矣,但又不是已經死掉,無法動彈,我等這時候找上門,莫不是討打麼?”
此話說出,三都道士、連帶著其余四個白骨觀道士,全都緊盯向許道,想聽他作何解釋。
許道聞言,沉吟起來。
第兩百五十一章 白骨觀主
確如劉道士所言,即便夜叉門主快要老死,但是對方又不是已經死掉,一身法力尚在,如何能輕易被他們給欺辱了。
許道沉吟幾息,口中只得吐出聲:
“正常的金丹道師,一身法力融成一團,就算是臨死,其容顏和修為都不會有半點衰敗跡象。但是成就假丹者卻是不同,一旦瀕臨壽盡,體內大丹逆反,一日比一日衰敗,須得以法力鎮壓體內大丹,否則便容易有爐鼎傾覆之憂。”
這是因為成就下等金丹的道人,體內大丹并非自己鍛造而成,乃是假借的他人之物,勉強能夠依靠金丹蛻胎換體,延長壽命,但是大丹終究非是自己之物,一旦氣血、神魂衰敗,對方就很有可能壓制不住奪來的大丹。
許道繼續:“夜叉門主雖是金丹道師,但其所成金丹不過是顆假丹,眼下它瀕臨壽盡,百年不出夜叉門,極有可能是體內大丹已經逆反,法力紊亂,不復全盛時期的威能。”
但肥胖的胡道士聽著,砸吧砸吧嘴:“正是因為此獠已經近百年不出手,誰能知道它的情況如何?一旦破門而入,此獠卻還是氣血未衰的話,我等可不就是自討苦處。”
其他幾個夜叉門的道士也都眉頭微皺,顯然心中疑慮沒有去掉。
見此,許道心中無奈,對方此言正是。
話說他若不是同樣擔憂著這點,也就不會大老遠的跑過來,想要聯合白骨觀和舍詔道士了。
原因無他,分散火力,找擋箭牌罷了。
許道輕嘆一聲,道:“別無他法,聽天由命也。”
末了,他只能叮了一句:“若是真等到夜叉門主老死,其一身法力都會逸散于天地之間,體內大丹也是奪自他人的,被其進行了二次利用,氣息污穢,定會當場碎裂。只有在其老死之前取丹,方才能用丹爐烹煉,驅除污穢,煉制能結丹的大藥!”
“結丹大藥”四字一出,現場所有的道士呼吸都一沉。
三都道士坐在許道的跟前,眼神閃爍,心中各自猶豫著。
許道看見它們都流露出意動之色,心中立刻想到:“還有戲!”
于是他加了一把火,鼓動著說:“若是貴觀愿意和我等聯手,我方筑基道士能有十人,就算那夜叉門主法力不損,我等也不會是九死一生!只是各憑手段罷了。”
頓了頓,他還面上冷笑著說:“況且,指不定夜叉門的那幾個道士也會順水推舟,想著瓜分上一筆!”
“咦!此話怎講?”白骨觀的道士們當即眼睛一亮,出聲詢問。
許道遂添油加醋的,將自己從獨目道士那逼問得來的消息說了一番,又根據夜叉門道士的秉性大膽推測起來。
雖然只是推測,但是幾個道士聽著,心中卻是都不由的認同起來。
他們以己推人,自個若是處在夜叉門道士的境況,平日里頗受苛刻,門內金丹鬼神又快要老死,肯定也會期待著對方干脆死了為妙。
對方死了,他們就能瓜分整個山門,甚至還能從金丹鬼神的身上得到大好處,以促進自家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