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許道依舊緊張之外,船上的其他道士都略有放松,互相低聲議論著半日前的險境,其中還有話聲涉及到許道:
“許道友,暫且歇息會兒,已經大半日的功夫了,我等應該是已經逃離了險境。”
“是極!此番能逃脫一命,多虧了二位道友。”
“話說許道友深藏不露,麾下的道兵竟然如此了得!”
雖然同門中人在閑談,但許道心中依舊有根弦緊繃著,他總感覺那道血色的人形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他們。
不過道友們說的也是,他也不好一直緊繃著精神,一方面是免得弄的其他人同樣緊張兮兮,另一方面也是時刻警惕的話,法力的負擔不小,要是真有什麼狀況發生,恐怕還會應對不及時。
于是許道朝著其他人打了個稽首,口中說:“道友們所言甚是,是貧道緊張了。”他與其他人只是閑談幾句,并未過多的搭話,便主動退到了一旁。
眼下依舊算是在逃命中,許道也不便于直接進入靜室中歇息了,他直接就在甲板上打坐歇息起來。
其他人瞧見后,并未上前叨擾,話聲也都壓低了些。經歷了一次兇險,原本就交好的眾人,關系似乎更加友好起來。
又是逃奔了小半日的功夫后,一座城池出現在眾人的眼中。此城其貌不揚,僅僅是一方小城,人數約莫十萬都不到,瞧城中的氣象,內里應是也無幾個修行人。
原本眾人是想直接一躍而過,繼續趕往道宮到。但是樓船主要是由莊不凡和許道在操控,而之前突圍的時候,也恰是兩人下了大力氣。
其中許道還好,他的修為雖然只是筑基前期,但仙武雙修,精神和體魄都尚充足,短暫的歇息了點時間就可繼續與人廝殺。
但莊不凡不行,他本就失去了肉身,只是將精神涵養在法器當中才能茍活下去,一場突圍以及逃命一整日后,必須得緩緩。
于是莊不凡只是簡要的告知了幾人一下,便操控樓船往那無名的小城靠過去,其準備借著城的煙火,掩飾樓船的氣機。
否則的話,眾人直接停留在野外,即便是將樓船的隱匿陣法打開,其依舊有些顯眼。而現在靠在凡人的城池邊上,城中氣息繁雜,最是能夠遮掩樓船和眾人吐納的動靜。
城池方圓不大,內里燈火盞盞,漆黑一片,偶有雞犬聲冒出。
樓船悄然無息的落下,橫在了城池邊上,靈光收斂,亦是變得漆黑一團。
這時許道尚在打坐回氣,他察覺到動靜,略微沉吟后,對莊不凡傳音:“道兄要是太過勞累,可以進入靜室中一歇,貧道來操控靈船即可,趕路要緊。”
“此地人口眾多,瞧那海外道士也都不是善茬,慣于收人魂魄,若是有敵人追來,只怕也會連累此城之人。”
莊不凡并沒有在意許道說的話,回答到:“無妨,道友先恢復真氣,某家歇息完就趕路,操船一事就不用勞煩道友太多了。”
“此地不過是一無名之地,城也無其它的道士,真有賊人趕過來了,多半也會無視掉,只會忙著追殺我等。”
莊不凡說的有點道理,要是再多說的話,只會顯得許道緊張兮兮的。
而且樓船乃是對方的寶貴法器,其重要的程度只差于莊不凡寄身的飛劍,對方能幾次的開放權限給許道,就已經是不拘小節了。
許道若是急切的想要替對方開船,未免就有些不合時宜。甚至換做心眼小的一些人,恐怕會認為他有不可告人的心思,消磨兩人的關系。
于是許道也就作罷勸說的想法,他點點頭,借著歇息落腳的機會,也開始專心致志的恢復法力。
其他幾個道士見樓船隱匿起來,也沒有想太多,只以為是逃命暫告一段落,紛紛松了口氣,各自的神色放松起來,或是同樣的打坐歇息,或是眺望著平凡的小城。
一個時辰過去,周遭依舊安靜的很,夜色漆黑濃厚,并無半點異樣。
而樓船上的道士們也更加放松,忙里偷閑,還有道士將打殺的一頭海外道士妖軀給拿出半塊,好生的研究打量起來。
“這些家伙怪模怪樣的,瞧樣子多走武道路子,靈根也有些奇特,整的都是濕生鱗甲之屬。”
“西海、西海,莫非這些家伙都是從海里得到了靈根。”
許道被他們的聲音吸引,其法力也已經徹底恢復,便走到了一旁聽著幾個道士研究。有了許道的加入,幾人研究的更加起勁,各種想法和猜測不斷的冒出。
眾人心中都有一個疑問:“那西海之地究竟又是個什麼樣子,是否比吳國要更加適合修行?”
可是沒有等他們真的研究出什麼結論,許道的面色突然變化,猛抬頭,往他們來時的方向望去。
其他幾個道士正詫異,但是臉色也是陡變,目中驚懼起來。
嗡!一股低沉的氣機自遠方不斷的盤旋升起,更有一股紅意跳出,驅走了夜色。
但是這股紅意并非日出,其如血一般,不斷的往許道他們所在的地方蔓延而來,使得空氣震顫,天空仿佛在燃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