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搖搖頭,心想:“寶物雖貴,但還是等風險小些再去。”其將心中的焦急和緊張強力鎮壓下,呼出幾口氣。
許道正準備再排除一下礁石周遭的危險,但是他剛一抬頭,目光便怔住了。
陣陣海腥味中,海水在無序的翻滾,早已經變得深沉黑藍。
海天愈漸模糊黯淡。
塊塊最后的吳國碎片,橫行在西海的上空,變成了一顆顆緩慢而從容的流星。不知何故,它們或紅或白、或黃或青,顯得愈加耀眼奪目。
許道怔怔的望著,仿佛能聽見它們掉落海面時,會發出熄滅的滋滋聲。
此時此刻。
龐大的西海,波濤中、礁石上、樹梢上……一張張青澀、堅毅的面孔亦是先后抬起頭顱。
他們望著陌生的天穹,瞳孔中劃過了一道道妖異而熟悉的光芒,目光閃爍不定,面色不一。
第三百九十一章 魚竿法寶
接下來的時日,許道便靜靜的坐在礁石上,不眠不休,等待著前方三百里左右的海域平息下來。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海中的筑基妖物真如不知恐懼、不畏生死一般,在那里瘋狂的攪動、廝殺。
整整六七日,金柱所落下區域的海水并未澄清,反而愈發的渾濁,血色不斷擴大,已經有了最開始時的十倍大小。
僅僅許道親眼所睹的筑基妖物,赫然不下于十頭。這絞肉機一般的食場,讓他又是皺眉、又是慶幸。
許道得多謝自己當時穩重了些,否則的話,他輕易參與到其中,不僅可能拿不到金柱,還可能在其中力竭而亡。
這并非是許道不相信自己的實力,而是在這些時日當中,他已經知曉海中的妖獸為何會瘋狂、無智!
六七日里,許道不眠不休的觀戰,已經對海底巨獸的實力,以及四周的環境都有了新認識。
這日正午,天氣晴朗,幾近萬里無云。
金燦的日光直射如海水中,能讓人的肉眼清晰看到十幾丈以下的海面,一尾尾鱗魚游走其中,并有水母、海龜、海馬、蜉蝣等物,纖毫可見,景色精致美麗。
但是許道盯著這透明發藍的海水,卻是雙眉緊皺而不語。
他忍不住再次伸手,隔空掬出一捧海水,化作一顆淡藍色的水球懸浮在中間,里面還有一尾小巧透明的蝦米,正一抖一抖的彈尾移動。
無論是海水還是蝦米,單從肉眼看都是并無什麼出奇或異樣的地方。
但是當許道眼簾微抬,真氣遍布瞳孔時,他以靈眼瞧過去,便見淡藍水球正釋放出絲絲血色的氣息,妖異美艷。
此血色氣息雖然稀薄,可赫然就是一種煞氣,難以察覺,但卻又能沾染生靈的神魂,扭曲心智,讓人發狂走火入魔。
當許道收回目光,再往一望無際的大海看過去,其眼中的海面皆是發紅,藍紅相交之間,比之區區一顆水球更要妖異。
許道再次在心中詫異:“這西海究竟怎麼一回事,怎的整片海水都彌散煞氣?莫非是我恰好處在一處煞脈,只有附近的海域才如此?”
眼前景象,和他當初偷偷潛入舍詔龍宮時相似,水中煞氣彌散,常人難入。
但不同的是,此處西海海域的煞氣更奇特,似乎對小魚小蝦無甚影響,而獨獨對妖物有所影響,且作用范圍更大,許道放眼望去,目所能及之處皆是被煞氣所籠罩。
他又忍不住的往海底瞧了一瞧,若是他估計的不錯,海水越深之處,則詭異煞氣的濃度更高,腐蝕人魂魄心智的作用也更大。
許道在心中反復的咀嚼著,心中暗道:“海中妖物被此煞氣所影響了,毫無理智,該稱作是兇獸兇物,而非妖獸了。”
妖獸雖然非人且殘暴,但也有靈智,知進退,自有一套處事方法,和野獸不同。
未至西海時,許道對西海存有諸多的幻想和期待,一并也做好了多加適應的準備。可是沒想到真過來之后,所見第一面就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他的眼神也閃爍起來,并無失望之色。
適應不適應的了另說,但是這西海海域的修道資糧,應是充沛至極,遠非吳國所能比較。
許道的眼睛微瞇:“區區千里之內,便能有如此多的筑基兇獸。若這里只是一處尋常海域,吳國與之相比的話,真就是窮鄉僻壤、井中淺水。”
井中是養不了真龍的,如今人在西海,他許某人不求一步登天,但結成金丹,應是可以暢想一番。
沉下心神,又是焦急的等待些時日后。
許道突地從礁石上站起,驚喜眺望那金柱所落區域,其目中那久久未散的血色,已經開始淡化。
并且海面也平靜,再無巨獸在海底廝殺爭斗的跡象。
許道目中思忖,終究還是踮腳飛起,重重靈光疊加,主動往那里靠過去。
“雖然水中有煞氣,且煞氣詭異,但我如今不僅筑基,還已經凝煞。就算是在水中和巨獸廝殺,一日內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他心中期待著,雖然忌憚海中煞氣,但并未因此而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