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迄今為止,不管是白骨觀主還是鮫人島主,在其結丹的時候,太過靠近它們的道人都會十分不幸,許道不得不防。
心中已有定計,許道抬起頭,望向酒桌前的陳門、曾石劍二人。
曾石劍見許道望著自己,且面色平靜,他猜到了許道的心思,于是一拱手,敬了許道一杯茶水,正色道:“今日以茶代酒,多謝徐道友近年來照顧了。”
許道點頭:“曾道友客氣了,貧道亦是多謝道友。”
兩人言罷,都側面看向陳門道士,而陳門和許道相熟多年,同出一國,又蒙受許道救他脫離了奴役,此人自然沒有選擇棄許道而去。
陳門開口,最后試著勸說了一句:“不瞞曾道友,陳某在數年之中沉淪頗久,深知風波詭譎之危險,古有名言‘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曾石劍聽見之后,大笑是:“多謝陳道友贈言。”
他指著自己:“二位道友忘了曾某身為劍修了麼,我輩劍修,專好歷經艱難險阻,火中取金蓮。我亦有一言,明知山有虎,該向虎山行!”
三人將話都說的十分清楚了,便按下爭議,不再商議此事,只是各自舉起茶杯,相互飲下。
雖然已經決定分道揚鑣,但是許道兩人也不急著當場就要拔腿跑路。
他們相談著,有因為茶室中客人稀少,也沒有人大聲說話,聽不到消息,便干脆將茶室的小廝喚了過來,詢問對方海市的情況。
在符錢開路之下,茶室小廝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果如許道所料到的,海市中的風波和那潛龍閣主密切相關,近來半月的時間里,潛龍閣的門客都被召集,喚回了潛龍閣中。
小廝偶聽茶客們閑聊,有說潛龍閣主不日就將著手結丹的,有說潛龍閣主正處于結丹的關鍵時刻,須得眾多的道士法力相助,還有說潛龍閣主已經丹滅身亡,閣子都被人鳩占鵲巢……
消息真真假假、紛紛雜雜,讓人一時難以分辨,但是許道還是從中捕捉到了有用的消息。
他眼簾一抬,沖茶館小廝問:“你是說,海市中的三大坊主都已經出關,就等著潛龍閣主傳出準確消息?”
小廝哈著腰,恭敬說:“正是。這個消息不會假,西面、北面、南面三個坊市的道長們,都見過三大坊主們不止一面。對了,除了三個坊主,聽說附近海域的金丹道師,也在趕來海市的路上,當是想為潛龍閣主丹成送上及時的祝賀。”
聽見這話,許道不動聲色的又問:“附近海域總共有七個島嶼,當中駐有金丹道師的島嶼,共有兩個。不知店家口中所言,是哪一方島嶼,又或者是兩方島嶼的道師都來?”
小廝訕笑:“客官。這、這……這個消息,小的卻是拿不準了,可能一位也可能兩位。”
對方壓低聲音說:“您瞧海市都提前半月歇業了,附近的道士早都走了不少,可能這個消息壓根就是個幌子,假的。”
許道聞言拱手:“多謝店家了。”他從袖中取出十來枚符錢,排在桌子上讓小廝收下。
茶室小廝頓時笑得合不攏嘴:“三位客官您慢慢聊,若有吩咐,隨時叫小的便是。”
等小廝離去后,許道隨手掐了個隔音的法術。
曾石劍琢磨著對話,其心中一動,開口說:“消息頗多,不若我等取出潛龍令,一觀便是。
還能朝閣中的同僚打聽打聽消息,會比茶室中的消息要更加可信。”
但是他剛一舉起袖子,許道就急忙出聲:“且慢!曾道友先別取出潛龍令。”
曾石劍疑惑的望向許道。
許道只得低聲說:“潛龍令此物能夠傳遞消息,應當也能知曉持令的人身在何處,若是取出,必定會收到閣中發出的訊息,也會暴露我等的行蹤。道友若是想打聽,等我二人離開海市后再做不遲。”
曾石劍聽見,連忙面露歉意:“是某家考慮不周了。”他按下了袖兜,低聲繼續和許道兩人交談。
雖然無法佐證茶館小廝的消息真假,但是許道三人根據此前的情況,心中已經更有定計。
其中許道是在暗想:“尚未傳出確切的丹成消息,而附近的金丹道師就在趕過來的途中……”
他眼神閃爍:“恐怕那兩位金丹道師,早就已經身處于海市中,只是秘不見人罷了。否則金丹道師的跡象,怎麼可能會流傳在市井之間?而且海市都已經召開近兩月,即便是臨時動身,依照金丹道師的法力也能及時從遠處趕來。”
沒由來的,許道直覺那潛龍閣主不管能夠成就三品金丹,對方的處境都危險了。
許道細思片刻,最后提點曾石劍說:“海市中本有三大金丹尊者,若是再加上外來的兩位,海市中便有了五位金丹,而潛龍閣中只一位,且是上次領著你我屠島的金鷗尊者,非是善類。”
“此次很可能會有六位金丹道師齊聚,其絕非善事,就是不知閣主那邊,能否準備妥當。”
曾石劍狠狠的灌了一滿杯茶水,吐聲:“貧道曉得。”
此人又沖許道和陳門拱手,“形式緊迫,既然如此,二位道友還是速速離去,免得遲者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