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神識雖然只是一閃,但是其態度來勢洶洶,蠻橫尖銳,頗是不客氣。
虧得許道根基扎實,法力不俗,他僅僅是腳步微頓,便神色如常的繼續往內里走。
否則要是換了尋常的筑基道士,即便是煉罡圓滿的,依舊可能在對方這不經意的“一眼”之下,露怯、甚至是露丑。
花坊之中焚香燒蠟,香氣撲鼻。
一尾又一尾鮫女、蛇女,行走在的花坊之中,或是唱歌、或是舞曲、還有的操使著劍器,在內里刺出呲呲的冷聲,作劍舞之態。
只見在鶯鶯燕燕之中,正有一干瘦的老者,身披黃袍,袍子上還織就著蟒蛇蛟龍之形,從里到外都透露著靈光。
老者雖然干瘦,但是身上強橫的氣息卻是不會作假,顯得他整個人威風凜凜,花坊中所有的舞女侍者,全都為之所懾服,戰戰兢兢服侍著此人。
許道踏入堂中,頓時就吸引了堂中不少人的注意,其中莊不凡顯現出虛影,正盤膝坐在一張按幾之前,對方瞧見許道,當即點頭示意,并傳遞出神識:
“道友總算是出關了,此人喚作‘毒蛟尊者’,是西海中成名已久的金丹道師,實力只怕是并不輸給那苦竹多少。此人……謹慎行事為好。”
許道已經從傳音符上事先得知了毒蛟尊者的不少消息,如今又從莊不凡口中得知了更加具體的,他也微微沖莊不凡點頭,然后便悄然入座,準備和和氣氣的招待來人。
一旁候著的侍者,立刻就為他安排出了一條按幾,且恰好擺在那毒蛟尊者的一側,同莊不凡一左一右的陪著對方。
許道坐下來后,正思索著該如何與對方打交道時,突地聽見一股冷哼聲在他的耳邊炸響。
“你這道士,來了不先自報身份,居然還敢一聲不吭的就坐。白骨島就是如此招待毒某的,島上只剩下無禮之人了麼?”
冷聲如同雷霆,炸裂一起,讓堂中的舞女侍者們全都悚然一驚,特別是那股強橫的神識也在堂中席卷,讓他們都感覺喉頭像是抵著一只鬼爪,隨時都能取了他們的性命。
莊不凡聞言,顯現的人形虛影晃動,面色凝重的看著場上。
而許道則是眉頭皺起,他盯著那毒蛟尊者瞧。發現對方依舊躺倒在鶯鶯燕燕之中,并微閉著雙眼,連正眼都沒有瞧他一下。
“此人態度跋扈,恐是來者不善。”這個念頭在許道的腦中一閃而過。
對方終歸是金丹道師,還是得給點面子。許道便輕笑一聲,從座位上站起,朝著對方作了一揖:“貧道金槍,見過毒蛟尊者。”
他的儀態落落大方,還恭維了對方一句:“今日得見,毒龍尊者果真修為高深,氣度不凡!”
毒蛟道師聽見許道的恭維,口中又是冷哼,他沒有回話,神識赤裸裸的圍繞著許道打轉,想要侵入到許道的體表,近乎是要將許道身上的遮掩扒個底兒朝天。
如此動作極為無禮,往往只會用在凡人身上。
許道面上的和氣頓時一滯,他運轉著體內真氣,將自身護得嚴嚴實實,然后瞇眼打量著那毒蛟道師,思忖著對方的來意。
毒蛟道師間神識無法侵入到許道身側,口中發出輕咦聲,不咸不淡的說:“小道士根基不錯,竟能抗住本道威壓。”
他則是才睜開了眼睛,往許道看來。其目中赫然是兩只豎起的瞳孔,且皆是幽綠色,恍若毒蛇一般。
許道聞言,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道長過獎了。”說完話,他自顧自的便坐在的座位上,好整以暇的打量著對方。
而毒蛟道師緊盯著許道,則是在心中盤算著:“根據白骨城中的人反應,那白骨觀主當真可能是丹成上品!但是此女之前就已經是結丹期的道師,世間素有丹成無悔的說法,她如何能夠再次結丹……莫非此女手中掌握了提升金丹品級的秘法?”
此獠被尤冰結丹的異象說吸引而來,且來的如此迅速,自然不可能只是為了恭賀尤冰丹成。
其打算,便是搶在西海其他的金丹道師之前,先來白骨島中探探情況,而在確認白骨觀主丹成上品之后,毒蛟道師的打算就落在了尤冰的功法或手段上面。
因此此人所結之大丹雖然不是假丹,而是一個真丹,但它是真丹中的最低者——六品真丹而已。
眼瞅著尤冰一個假丹,居然都能一躍成為上品金丹,其中之神奇著實是讓毒蛟尊者眼紅。
其實并不只是毒蛟尊者一人眼紅,白骨城中的大大小小道士,以及正在往白骨島趕過來的其他道師,全都是如此,只是一個是沒有能力去眼紅,一個是還沒有趕到白骨島。
毒蛟道師心中盤算著:“此人是那白骨觀主的面首,我若是以此人作為突破口,試探試探,應當能夠將那白骨觀主給逼出來!”
此獠只是因為在尤冰丹成時,所處位置恰好距離白骨島最近,這才最先趕到了白骨島上。
若是再耽擱一些時間,其他的金丹道師就要也趕來白骨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