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許道摟著腳步有些踉蹌的尤冰,在殿前瞧見神情肅穆的莊不凡等人時,他的神色下意識的怔了怔,并不著痕跡的松開了摟著尤冰的手。
當他想要提醒尤冰時,卻是忽地發現上一刻鐘尚且媚眼如絲的女道,這時已經先他一步面容端正,且正襟危坐的跪坐著,脊背挺直。
許道環顧周遭,頓時就發現只有他自己一人顯得放浪形骸,一副剛從床榻上睡醒的模樣。
好在他如今已是金丹道師,而且所結金丹還是一品,舉世罕見,莊不凡等人望著他,只以為許道是舉止從容,不拘小節,頗有逍遙謫仙的氣度。
未等許道兩人開口,莊不凡領著一眾道士,便先誠惶誠恐的俯首大拜:
“參見許道師!”、“參見觀主!”
莊不凡面色肅穆的問:“道師和觀主召集我等,可是有大事需要吩咐?”
尤冰兀自跪坐在桌幾前,并沒有要出聲作答的樣子,她神情清冷,就仿佛一尊白玉神女般,靜靜的立在那里。
因此幾十個筑基道士的目光,齊刷刷的就都落在了許道的身上,神色恭敬,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許道面對著他們,神情也是端正,他將脊背挺直,朝著眾道士頷首,回了一禮。
好在他今日和尤冰召集島上的道士,確實是有大事要商討,或者說吩咐。
許道略沉吟,開口道:“距離西海金丹欺我白骨島,挑起戰端已有一月。此番大戰中,幸得諸位道友和城中子弟相助,我白骨島成功躲過一劫。”
許道復拱手作揖:“許某和道侶,再次一起多謝諸位道友了。”
聽見許道的話,莊不凡等人頓時神情激動,連連就伏地大拜,口中呼到:“我等不敢居功,此番能保全性命,全是道師和觀主之功!”
“道師謬贊了!白骨城中數千萬之人口,都是依仗得道師和觀主啊!”
大呼中,眾道士除了生出一種被許道重視的激動感之外,他們還敏銳的注意到許道口中的“道侶”兩字。
若是說以前,在場的道士中還有部分人等不忿于許道能夠得到尤冰的青睞,但是現在,這些人全都轉變了觀點。
不少人心中立刻就驚喜的暗道:“許道師果然和觀主結成了道侶!”
“這下子,我等就不用擔憂許道師可能會離去了!”
因此還有人心中暗想到:“莫非許道師和觀主今日召集我等,便是要吩咐結為道侶一事?”
早在許道還沒有到達白骨島之前,白骨島上就在為尤冰擇婿一事做準備的,相應的道侶締結儀式自然也早就有所準備。
只是現在經歷了一番大戰,白骨島上殘破,錢糧虧空,城中為尤冰備好的“嫁妝”等物已經丟失大半。如果許道和尤冰想要舉行結為道侶的儀式,還得重新搜羅和置辦一番。
場中的道士有人心思活泛,立刻就盤算著自己應該去哪搜羅財物,好討許道和尤冰的歡喜。
但是許道接下來說出的事情,卻并非是這等兒女私情,而是神情一正,開口:
“古道人有言:九世之仇,猶可報乎?十世之仇猶可報也!”
他聲色冷冽的說:“今我白骨島遭逢如此劫難,自當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我與觀主已經商定,擇日便要征伐西海,向那些個尊者道師討要個說法!”
許道環顧著在場的諸個道士,發現道士們的神情雖然有些訝然,但是聽完了他說的話之后,又都是立刻就流露出了恨意和振奮之色。
當即就有道士豁然的站起身,咬牙切齒到:
“道師所言正是!我白骨島、我吳國子民,五十年來的艱難困苦,如今更是被這群西海妖物襲擊,此仇不報,某寢食難安!”
隨著這人一起的,有二三十個道士也是齊刷刷的站起身,喝到:“西海群妖欺我道統,該斬!”
其中莊不凡更是身上劍氣涌動,大笑道:“莊某正希望殺一殺西海潑才們的風頭,一吐郁氣了!”
許道環顧著這些群情激奮的道士,眼中露出滿意之色。
這些道士他都眼熟,僅有個別人是新面孔。而且這群人,正是都出身于吳國,是吳國天傾之后,淪落到西海中的道人。
其中近半人,還和許道一樣出身于洱海道宮,是道宮弟子,黃天傳人。僅有的幾個非吳國中人,也都是近五十年以內才筑基立根,在白骨島上突破成就的道士。
西海金丹肆虐白骨島,對這群道士來說最是不可饒恕。
早在許道召集他們之前,他們私底下就已經多次商議過要報復回去。只是因為顧忌白骨島眼前的境況,和不想影響了許道尤冰的修行,方才沒有直接提出。
如今許道提議眾人要向西海金丹復仇,正合眾人之意!
其余的白骨島道士,見到場中氣氛突變,心中微驚。
好在他們雖然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才沒有如吳國道士一般亢奮,但一個個的也都不是蠢貨。
無須他人提醒,也都是立刻跳起來,朝著許道和尤冰低呼:
“善!道師所言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