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許道之前琢磨著這些東西,卻又發現這些世人眼中的邪魔妖道,縱使是手段再是偏激暴戾,可是對方個個都是當世一流之人,各有各的一番豪情義氣。
用粗俗點的話來說,彼輩說殺人全家就會殺人全家,一個都不會放過,絕不會違背自己說出的話,一口唾沫一顆釘。
因此,許道根據這一點入手,又暗中詢問了一番金鷗堂中的門客,逐漸的就梳理出了一個金丹道師的行為準則。
此準則十分之簡單,且頗是各有各的規矩,那便是“不可自欺欺人”。
身為金丹道師,殺人也好、奪寶也好,但凡成為金丹的存在,都各自有著一份堅持和心氣所在。
而其在金丹階段的修行,就絕不可讓這一口心氣泄掉,特別是不能自己欺騙自己,否則數百年、近千年的苦熬下來,大概率就會自此失去自我,淪為功法、法力的傀儡。
特別是對于走血脈道路的妖軀金丹道師而言,彼輩最開始不管是人還是野獸,在步入修行之后,都依據所種下的靈根,往另外一大物種演變而去,本就容易性情偏激非人。
便如許道自己,他在種下蜃蛟血脈的靈根時,就曾差點墮入到非人的感覺中,差點就此失去自我。
還是因為他的堅持,后來又機緣巧合之下,才領悟了如何保持道心之法,徹底的穩固了自我。
而對于金丹道師而言,不欺騙自己,領悟究竟什麼才是自我,就是它們在追逐長生路上的一大門檻和一大幫助。
一旦隨便的破壞自我規矩,今日可以為了錢財背棄自己百年的準則,明日亦可為了法力,暫時壓抑自己的本心,如此下來,金丹道師就可能日益的失去自我,直到最終壓根就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物。
很可能數百年、千年下來,壽命尚未到頭,修為依舊在進步,但是其意識思維方面,卻是瀕臨崩潰,要麼墮入為魔,要麼自我厭棄天地,一刀自殺,一了百了。
簡言之,無論是許道,還是其余的西海金丹,但凡能夠成就金丹的道師,其心底里其實都有著一套行為準則,正是這套準則,維持了各大金丹道師的理智。
越是清修,越是清心寡欲的道師,往往了理智也越是平和,而不偏激。
若是輕易的破壞掉這套準則,先不談天地會如何對待金丹道師,金丹道師平日里面在修行的時候,就可能會魔念叢生,走火入魔掉。
僅僅一個念頭不通,就可能讓他們自斬一刀,作死作孽。
而這套準則,其匯聚起來,便是各大金丹道師的道心。
之前許道在領悟到這些東西的時候,當場便是悚然一驚。
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金丹道師近乎千年的壽命,此壽命的長度,其對于修道中人來說就是一個磨煉,因為短命種的心性,壓根就支持不了如此長的時間。
道人必須明悟一絲本心,方才能夠駕馭如此長的壽命,進而再去駕馭龐大的法力,而不是淪為守尸鬼,和法力的傀儡。
好在許道在筑基階段,就已經明悟過自己的道心準則,一直以來也都慎重以待,并沒有因為外物去破壞自己的本心。
并且許道就此也才明白,為何圣唐年間正統的道書中,都會時刻的教導修道眾人要恪守本心,絕不偏廢。
大大小小的修行傳承中,往往也都各自有一套內省的戒律條規。
這些戒律除了是讓門下弟子不對外造孽,惹來殺身之禍,更是為了讓門下的弟子盡可能的養成良好習慣,便于早早明悟道心,修道不會修的自我崩潰。
地宮當中。
許道瞧見對面三位金丹道師久久不語,他立刻就明白有關道心方面的東西,他所領悟得出的并非虛假,并且對面三個老家伙,同樣也是知道這一點。
于是他輕笑著開口:“如何,三位道長考慮的怎麼樣?”
鱷龜道師三人聞言,相互對視之后,即便是當中最為偏激的梟鳥道師,眼中也是凝重的很。
它們又是沉默了數個呼吸,當中的鱷龜道師才走出來,打了個肥喏,說:“許道長的條件不甚苛刻,我等兄弟三人愿賭服輸,應該也是可以的。”
“不過,許道長也是要以道心起誓,不可利用我等三人的奉承,刻意的謀害我兄弟三人的性命。等到大功告成之后,也必須幫助我兄弟三人再次進入到地宮深處。到時候,機緣各得!”
面對鱷龜道師等人的要求,許道早就心中有所預料,他立刻就點頭,拊掌說:
“可。”
見許道也愿意用自己的道心起誓,特別是許道乃是結成一品金丹,大有潛力結嬰的存在,其九成九是不會用自己的道途來說大話的。
一番言語后,雙方氣氛頓時好轉很多。
許道見對方已經同意,也就立刻的催促起三人,快些發誓,休要想著耍滑頭。
因為許道的催促,鱷龜道師三人來不及商量太多,就只能硬著頭皮,朝著天地作揖,紛紛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