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舟當中。
若干猙獰的頭顱,擁擠的聚在一堂,不斷有道人口中詢問:“前方有何消息傳過來?”
“今日鯤鯨真人那里有沒有動靜?”
“道師呢?各大道師可是有動靜傳來?”
一聲聲急促的聲音,在龍船當中響起,但是不管這些人等再是著急,給予它們的消息依舊是讓它們心中更加發涼。
如此情況一連三個月下來,當海盟真正進入到了虞淵的地界之后,虞淵麾下的島嶼屢屢被海盟輕松攻克的消息,滿堂的道士們口中所嘀咕議論的聲音,逐漸的也就又多了一些內容。
“你們說,該不會坊間流傳的消息是真的?真人病危,道師們都以身子祭祀,非是它們不想出來主持場面,而是已經不存……”
此等“動搖軍心”的話語,在一個月之前都還會被堂中的煉罡道士嚴厲喝止,甚至是當場就被剮了,推入海水中作為祭品,祭祀投放給鯤鯨真人。
但是現如今,堂中的多位煉罡道士也是忍不住的暗中議論起來。
它們的年歲癡長,本來是現場眾多的道士當中對鯤鯨真人最抱有信心的,自詡見識過西海當中的諸多風浪,也被虞淵上下視作是壓艙石。
但正因為如此,當海盟高歌進取的消息不斷傳過來,也是它們最先察覺到了此次的危機和從前的有了極大的不同。
虞淵勢力在過去的數百近千年的時間中,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詭異過,鯤鯨真人也沒有一次如此的對虞淵上下不聞不問。
如果算上金丹道師們消失前的時間,幾乎是自從吳國傷重之后,鯤鯨真人就從來都沒有露過一次面了。
若非是深溝中持續的傳來索求靈氣靈物的波動,它們或許早就警覺,虞淵上下也或許早就內里爆發暴亂了。
議論當中,不少虞淵道士的眼神,都閃爍起來。
不一會兒,堂外就又響起了麾下道人們請示下一波血祭的時間,這個請示讓滿堂筑基道士的議論聲都停住。
面對如此打擾,在場的任何一個筑基道士都沒有置之不理,也沒有讓麾下道人自行決定。
雖然鯤鯨真人一直都沒有回應它們,但是現在的虞淵上下,依舊只有持續不斷的向深溝當中祭祀血食,才是它們唯一能夠做,以及做得到的事情。
與之比起來,那些身在遠處而無法趕來虞淵附近的道士們,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龐大的海盟,攜帶數十萬道人,侵入到虞淵中掠奪靈材、抓捕道人,彼輩更加無力和絕望。
西海中的環境殘酷,兩方勢力一旦發生爭執和戰爭,除卻那些潛力不俗或是合乎戰勝者胃口的,其余的道人別說是保住一條性命了,往往連骨頭中的油水都會被榨干。
即便不被榨干凈,也會淪為奴隸、生死操之于他人之手,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悲慘下場。
只不過,也并非是所有的虞淵道士都是如此的無力和絕望……當中亦有早就已經棄暗投明的。
當虞淵附近的道士們在持續不但的祭祀鯤鯨真人時,許道麾下的海盟大軍,已經一連席卷了七八方島嶼。
度過了初期的接觸,又撒出去了為數眾多的哨騎和先遣隊伍后,尤冰甚至是大膽的將麾下道兵分兵使用,令整個海盟是三路齊發,盡快的攻占虞淵勢力麾下的每一方島嶼,將島上的靈材全都搬到百里浮槎中。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被尤冰派遣出去的大軍都只有一位金丹道師坐鎮,并且分兵大軍的道師不是其他人,正是鱷龜、梟鳥、白虎當中的兩人,對方每每返程時,還可以相互間進行替換。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尤冰在確認了虞淵金丹不出的情況后,發覺僅僅需要一名金丹道師壓陣,就足以讓海盟麾下的大軍無往而不利,百戰百勝。
如此一來,她也就不需要將盟中的金丹戰力分散出去,削弱百里浮槎。如此也能免得其余的金丹道師在率兵離去后,會生出不好的想法,甚至是當場叛逃。
一旦出現這等情況,即便海盟有足夠的底氣去處理和鎮壓,也會是增加波折,耽擱時間。
除此之外,鱷龜等人帶領出去的兵甲也都是以它們麾下的門客和道兵為主,并不涉及海盟新組建的道兵大軍。
這樣一來,鱷龜等人在外碰上了難啃的大敵,甚至是萬一出現了虞淵金丹,其折損的也都會是對方三人在海盟中的爪牙。
而分兵大軍所獲得的錢糧和靈物,縱使鱷龜等人私底下會收取部分,可根據許道和鱷龜等人的道心盟約,其絕大多數都得輸送到浮槎中,以供養整個大軍之耗費。
尤冰的如此做法,算的是一件多雕。
或許在她一開始提出來的時候,鱷龜等人也已經洞悉了。但是有許道的坐鎮,鱷龜等人都是不二話的就接受,并無怨言和抗拒。
因為對于鱷龜等人而言,此戰損失些爪牙等事,也都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