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普通人眼中兇神惡煞的家伙一看到魏子羨,卻都不由自主的夾起了尾巴,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路,讓三人通過。
而魏子羨也沒客氣,徑直穿過人群走到了酒樓前。
歡門下站著兩個迎客的人,卻居然并不是店中原本的伙計,而是青竹幫的兩位小頭。
陸景認出了他們來,但因為不在一個碼頭的緣故,那兩人卻是對陸景這個幫中的普通腳夫毫無印象。
以兩人的層次,同樣也不認識魏子羨,但是大概之前得到過交待,看見最囂張的就是洗劍閣的那位大師兄,因此其中一人拱手恭敬道,“可是魏少俠?”
魏子羨冷冷的看著他,片刻后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反問道,“解連鋮在想什麼,擺兩個不入流的蠢貨在門外給自己丟臉嗎?”
那兩個小頭聞言臉色頓時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別看他們武功不怎麼樣,但是平日里和腳夫、棍子們在一起,在碼頭基本都是土皇帝一樣的角色,被人吹著捧著,哪曾受過這種氣啊,只覺得從靈魂到肉體都被人侮辱了個遍。
然而偏偏除了就這麼站在那里生受著兩人也沒有其他法子。
雙方無論身份還是武功都差的太遠,無論動手還是動嘴,到最后都只是再給對方繼續侮辱他們的機會而已,而且搞不好還會小命不保。
所以兩人現在也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了,尤其當前拱手那人,就連姿勢都不敢變,繼續道,“請魏少俠和您的兩位朋友……”
結果魏子羨不等他說完就已經抬腳從他的身邊經過了,就仿佛在對待一只聒噪的夏蟬,卻是就連再罵一句的興致都沒有了。
陸景在心中暗暗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瞧瞧,什麼叫頂級的mt啊!這仇恨拉的,那叫一個穩如老狗。
陸景此刻已經徹底放下心來,他很確定自己只要跟魏子羨站一起,魏子羨不死,對面的攻擊絕對一點也不會落到他的身上來。
因為即便是從隊友的角度來看,這位洗劍閣的大師兄也很欠抽了,如果說陸景是自帶荊棘光環,那魏子羨就是自帶嘲諷光環,這家伙不轉職圣騎士真的可惜了。
說起來陸景雖然在鄔江城待了這麼久,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走進這座號稱鄔江第一樓的酒樓,之前都只是在外面遠遠看著。
按照前世的標準,如果每個城市都選個標志性建筑的話,那鞏樓絕對是鄔江城的地標。
不談外面的那些飛檐花架,單只說三層的樓高,城中就再無建筑可超過。
別小看這時候的三層,陸景剛聽說的時候也覺得蠻好笑的,但是等真的站在下面他的腦袋里就只剩一句話了,這是三層?你在逗我。
主要是每一層的高度實在是有點太驚人了,差不多相當于前世公寓樓的三層,加在一起就是九層樓,放在這個時代的確是鶴立雞群了。
更別說鞏樓還是個建筑群,五樓相向,各有飛橋欄檻,明暗相通,而青竹幫今晚所包的嚴格來說只是其中一棟側樓。
陸景三人在一個小頭的帶領下穿過一條筆直的主廊。
主廊下是一片金魚池,里面有各色錦鯉,只是不知是否也察覺到了今晚這里將有事發生,那些錦鯉卻是顯得異常的安靜,都躲在了木橋下,只剩粼粼水光倒影在三人的頭頂。
夏槐微有些緊張,好在又行了一段,三人耳邊的吵雜之聲再起,卻是之前先到的那些江湖人士已經各自落座,開始嚷嚷著讓解連鋮出來。
“三位的位置在頂樓。”領路的小頭早就被魏子羨給懟怕了,本已打定主意不再招惹這尊瘟神,只是見魏子羨又停下腳步,不得不出聲無奈提醒道。
魏子羨卻道,“沒必要,今晚來不了那麼多人。因為我已經放話出去,二流境界以下的不用來赴宴,所以一層樓就夠了。”
說完他直接向著大廳正中那張桌子走了過去,原本坐在桌前的幾人見狀紛紛色變,結果除了一個畫師模樣的男子、一個看起來像是老板娘的女人和一個正在專心對付面前葡萄的少年,其他人都起身讓出了座位來,改坐到旁邊桌去了。
第三十九章 畫癡、公子、老板娘
吃葡萄的少年沖老板娘模樣的女人眨了眨眼睛,“你看我說對了吧,姓魏的來了,今晚來吃飯的人也少了,大家伙都坐一樓就行了。”
魏子羨冷哼了一聲,卻是先跟那個中年畫師打了個招呼,后者也連忙還禮,隨后看到魏子羨身后的夏槐卻是眼睛忽然一亮。
迫不及待的從自己的畫袋里抽出了一張熟宣紙,一支毛筆,一塊兒松煙墨和一方石硯,左右望了眼沒能找到清水,結果竟然抓起了桌上的酒壺,直接倒在了自己的硯臺上。
隨后研墨提筆,不顧左右嘈雜便開始低頭畫了起來。
夏槐見狀略有些緊張,一旁老板娘模樣的女人卻是笑著道,“別怕,畫癡沒什麼惡意,他一直就這副德行,看到想畫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反之,不想畫的,你縱是說破嘴皮他也不會動筆,京師之中曾有貴婦愿出百兩黃金求他為自己作畫,畫出自己最美的一面來,結果這家伙見著真人后,直接留了張白紙,說夫人此時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