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靠邊的幾戶人家還好,因為遇到的老鼠數量比較少,倒是勉強抵御住了攻擊,但是村中心,尤其是和崔二狗住的比較近的幾家,鼠災過后幾乎已經沒有了活口。
而其他人家里的青壯很多也都遍體鱗傷,哀嚎一片,至于家中老幼,更是全都命喪鼠口。
陸景先去找到言光伯,隨后由言光伯組織起一些傷的比較輕的村民,將草藥分發下去,又派了兩個察子,去隔壁的村落請郎中過來救人。
眼見事態逐漸得到了控制,傷員基本也都得到了救治,言光伯想問問陸景這鼠害究竟是怎麼消退的,還有他手上這些專治老鼠咬傷的草藥又是哪里來的。
然而轉眼卻發現已經找不到陸景的人了。
…………
河東。三里外的涼亭。
陸景趕到這里的時候,距離上次兩人分別還不到半個時辰。
但直到看到涼亭中青衣女子的身影,他才松了口氣,走上前去,抱拳道。
“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上頭有規定,我們外出辦事的時候都盡量不用真名,陸少俠如果愿意的話就叫我葵吧。”
青衣女子也沖陸景抱了抱拳,客氣回禮道。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清冷,就像她的人一樣。
明明就站在那里,不過咫尺,但又讓人覺得隔著萬重山水,隱隱綽綽看不清楚。
仿佛是頭頂那輪明月。
“你知道我是誰?”陸景有些意外。
“凡是去過鄔江城的人很難有不認識陸少俠的吧,你的畫像在碼頭貼的到處都是。”
“嗨。”陸景苦笑。
“今日一見陸少俠的仁義心腸果然也名不虛傳,之前被老鼠襲擊,以陸少俠的輕功和身手,本來是能獨自走脫的,可沒想到你還是為了同伴和村里百姓留了下來。”
葵道。
“總要試試做點什麼,也不能一嚇就跑吧,況且我還是有……保命法子的。”陸景道。
然而葵似乎錯會了他的意思,搖頭道,“被它盯上后你就跑不掉了,只有兩條路,要麼和它成婚,要麼被它殺掉。”
“這麼狠?”陸景愣了愣,“我輕功其實還行的。”
“我知道陸少俠你身手出色,據說下月青云榜換榜,你的名字也在上面,但這世間有些事情和武功無關。”葵道。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先前和它成婚的二十七人中也有一流高手,可惜和它只拆了不到二十招,就被捏爆了心臟,后來還有一次,我們做好了準備,通過唔……一些手段將人送到了十里之外,但后來還是被它給追上殺死了。
“它似乎有某種特殊手段,只要被它盯上,無論你藏在哪里都會被找到。”
“單純的規則殺人嗎?果然……和那個機構里的東西真像。”陸景聞言喃喃道。
“什麼?”葵微微蹙眉。
“哦沒事,我隨便說說。”
“不管怎樣,這次多謝陸少俠你的配合,我追了它很久了,因為先前跟它接觸過,沒法和它離得太近,所以只能通過在墻上寫字的方式來跟被它盯上的人交流,但是效果并不好,前面四個人都死了,只有陸少俠你愿意聽我的話。”
葵那沒太多情緒的雙眼中也罕見的露出了一絲無奈。
“哦,先前多虧了你的香氣才讓陷入狂躁的鼠群安靜下來,救下村子里的百姓,你如果想要害人的話,只要什麼也不做放任鼠群噬人便好,這麼簡單的道理我還是能想明白的。”陸景道。
不過他的話也沒說全,這固然是一方面的原因,而他自己先前已經經歷過一次類似事件,閻王簫的隨筆中記載了修行者的存在,且這些修行者顯然致力于解決此類麻煩,都是他做出決斷的一部分依據。
葵倒是沒太多想,只是道,“話雖這麼說,但想做到卻不容易,先前被它殺掉的四人中也有一人聽我的話撐到了合巹,但一看到那碗鼠尾湯,他就驚恐的把碗給打翻了。
“反倒是陸少俠你,那時候應該也看不到墻上的字,為什麼還會喝下去呢?”
“我不知道,大概是當時中了她的什麼魅惑法術吧。”
陸景又回想了一遍當時的情況,想到瓷娃娃姑娘眼中的渴望與痛苦,他只覺得腦袋一熱便喝下了那碗泛著惡臭的綠色濃湯。
然而隨后就聽葵道,“它是有些魅惑法術,可一旦你讓它進屋它就不會再用了,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死在它的手上。”
“葵姑娘的意思……莫非我有什麼特殊的天賦?”陸景聞言精神一震。
葵搖頭,“這也談不上什麼天賦……你這情況聽起來有些像是潛靈,大概每千人中便會有一人如你這般,很容易與他人的精神產生聯系,潛入他人的心扉……好處嘛,你應該挺適合成為畫師、詞客這類需要靈感創作的人,還有……”
“還有?”
“還有你之前的桃花運應該挺不錯的吧,因為很多女人只要和你相處一段時間,就會不由自主的跟你生出知己之感。”葵淡淡道。
這是什麼渣男天賦?
陸景下意識的想要反駁,但仔細一想,又有些啞口無言。
夏槐和顧采薇就不說了,就連教他軟功的紅兒師父,平日里和他相處的時候望向他的目光也經常讓他感覺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