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壁上最顯眼的地方以鮮血繪制著一副充滿邪氣的詭異圖案。
看到那圖案的第一眼陸景就覺得有些眼熟。
隨后他又回憶了一下,發現之前他剛交過手的那三個鐵甲武士,他們的彎刀刀柄上似乎就刻有類似的圖案。
而見陸景盯著墻上的鬼畫符,亞茲丹的神色變得很是尷尬。
“這……這是禿鷹畫上去的,他是我父親找來的黑巫師,說這秘紋可以保護我們不受沙暴中怪物的傷害。”
“然后呢?”
“什麼?”
“然后這秘紋起到作用了嗎?”
“要是真能起到作用就好了。”亞茲丹苦笑道。
“這樣的話我們早就讓城里家家戶戶都畫上這玩意兒,現在的麻煩也解決了。
“伊斯哈格是衛隊指揮官,他帶著三十名衛隊勇士,就守在這座大廳里,有禿鷹的紅色秘紋陪著他們,他們嘗試在沙暴中打開了宮殿大門,結果三十一人,無一生還。
亞茲丹的聲音有些低沉,“事后我跟父親說禿鷹畫在墻上的秘紋根本沒有用,但是父親當場駁斥了我,說一定是伊斯哈格他們不相信禿鷹的話,把這秘紋私自給擋了起來,所以才被殺死的。
“之后他還想再找一隊衛兵來試,但沒人愿意再冒險了。”
“你似乎對禿鷹很是不滿。”
陸景原本以為像亞茲丹這樣的政治人物,就算不喜歡什麼人多半也不會直白承認,但沒想到亞茲丹聞言卻很干脆道。
“沒錯,他就是一個騙子,宮殿里的人都知道,你去問城里的人大家多半也都會這麼說,驅逐異鄉人什麼的就是一場鬧劇。
“幾百年來瑪拉撒爾汗都是以開放包容而聞名,鳴沙沙漠太過殘暴無情,我們出不去,外面的人也很難進的來,基本所有綠洲城市都會將這些異鄉人視作貴客,他們帶來的新知識和新技術,比黃金還要珍貴。
“實際上瑪拉撒爾汗能發展到今天的地步,和這些異鄉人是分不開的。娜達的母親當初來到瑪拉撒爾汗時便曾受到熱烈歡迎,清涼湯是她發現的,她還帶來了算學、紡車甚至星象之術……
“結果禿鷹告訴我父親,說如今這些詭異沙暴還有沙暴中的怪物都是因為有異鄉人惹惱了沉睡的先靈,還說服我父親驅趕城里的異鄉人,這太荒謬了。
“如果瑪拉撒爾汗不再歡迎異鄉人,那我們也會逐漸被世界所拋棄的。”亞茲丹的臉上充滿了憂慮之色。
陸景不置可否,只是又問了句,“你說先前打開門的那三十一人都死了,所以宮殿內,包括那位名叫禿鷹的黑巫師在內,你們其實都沒見過沙漠中的東西是嗎?”
“沒錯。”亞茲丹道。
“我沒什麼問題了,”陸景點了點頭,“我們去看壁畫吧。”
亞茲丹聞言將兩人帶到了一間偏廳,陸景果然在房頂看到了娜達所說的那副畫。
壁畫上所繪的地方似乎是一座陵墓,陵墓很是巨大,里面站滿了那些鐵甲武士,密密麻麻,目測超過了三百人,在守衛著此地主人安眠。
陸景同時也注意到壁畫左側和右側所使用的顏料顏色的確有些差別。
左側的看起來更昏暗,而右側的卻要新的多,顯然并沒有怎麼經歷過時光的洗禮。
因此陸景只看了幾眼,就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左半邊上。
“兩位可以慢慢看,我會讓人準備點心與水果,一會兒送來。”
亞茲丹說完,又欠了欠身,知趣的退出了房間去。
而等他走后,娜達猶豫了下,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我看他剛才的樣子,好像有什麼話想跟你私下說。”
“嗯。”陸景隨意應了一聲,目光卻沒有離開頭頂的壁畫,尤其是陵墓頂端的位置,陸景在那里發現了疑似星象的東西,或許可以用來定位,幫助他找到壁畫上的陵墓。
“呃……你不想和他再多聊聊嗎,他是這座城市的二號人物,也許還掌握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娜達委婉提醒道。
陸景聞言終于收回了目光,看了眼女掌柜,“我可以跟他再聊聊,但肯定不是我去找他,而是他來找我。”
“什麼?”
“別小看了這些能夠管理一國一城的家伙,你注意到他先前欲言又止,只是因為他想讓你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陸景淡淡道。
娜達感覺自己險些被繞暈,但好在最后還是回過神來,“你的意思是說他這麼做是想讓你去找他?而不是他來找你……可這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可大了。”陸景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想和我談的肯定是對付那位叫做禿鷹的黑巫師的事情,否則他先前就不會在我面前故意流露對禿鷹的敵意,而禿鷹如今顯然是他父親面前的紅人。
“如果是他主動來找我去動禿鷹,無論事情成敗與否,最后他肯定都要承受他父親的怒火,但如果是我去找的他……那事后他就有很多可辯解的余地了,盡可以把大部分責任都推到我的頭上來。”
“這這樣嗎,”娜達怔了怔,之后又小心問道,“那你是不想幫他對付禿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