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女掌柜對陸景道,“也許我們應該直接去找亞茲丹攤牌。”
“怎麼攤牌?”陸景問道。
“當面質問是不是他殺了那酒鬼,還有那小女孩兒是不是也被他的人給帶走了?”
“我們手上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要是他不承認呢?”陸景又問道。
“那……那我們就把他做的好事告訴其他人,讓城里人都知道這場災難和他有關。”娜達氣憤道。
“雖然我也在懷疑他,但是我們還沒法確定現在的沙暴究竟是不是他搞出來的,又和他有多少關系。”陸景搖頭。
換做兩年前的他也許會贊同女掌柜的做法,甚至早在第一天晚上就潛入到宮殿中,想辦法逼問禿鷹了。
但是現在的陸景的確已經沉穩成熟了很多,章三豐教他多看少說,在事情完全明了之前,不要太著急下判斷,哪怕有些答案看上去已經很“顯而易見”了。
為此章三豐還特意跟他講了個故事,說他當上鏢師沒多久,一次外出押鏢帶了個看起來賊眉鼠眼的趟子手,據說在干這一行前那個趟子手就是做飛賊的。
結果走到一半,同行的另一個趟子手的錢袋丟了,于是很多人都覺得是那先前做飛賊的趟子手偷的,甚至還逼那趟子手把錢袋交出來,后者被逼不過,當天晚上居然上吊自殺了。
而丟錢的那個趟子手最后承受不住壓力,也承認了錢是前天晚上自己偷偷跑去賭坊賭沒的,擔心回家后在婆娘那邊沒法交待,才謊稱是丟掉了,沒想到卻是害死了一人。
他先前幾次想開口為另外那趟子手洗脫冤屈,但是幾次又都退縮了。
這事兒給章三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為此也自責了很久,說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出面制止,也要陸景引以為戒。
當然,陸景沒動禿鷹和亞茲丹卻不是怕冤枉了好人。
尤其禿鷹,這貨顯然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只是不想打草驚蛇。
另外有之前那件嫁衣的前車之鑒,在不知道引發災難的詭物是什麼的時候,冒然出手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對現在的陸景來說,殺人容易,而哪怕之后被整個瑪拉撒爾汗的居民誤解,反正他往井里扔個字條拍拍屁股也可以走人。
但是殺完人后如果災難沒有解決,那城里的居民還是法活下去。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娜達問道,“去找那個走丟的小姑娘嗎?”
“你找不到她的。”
“為什麼,因為亞茲丹的人已經把她抓走了嗎?”
“亞茲丹的人應該沒能找到她,畢竟她走丟的時候她那個酒鬼父親都還活的好好的,亞茲丹沒道理先動她一個小女孩兒。
“而且看他父親的樣子,似乎也一點不擔心,我個人還是傾向于認為她自己跑掉了,而且八成是提前察覺到了危險,勸她父親跟她一起走,但是她父親沒聽,她應該是個挺聰明的小姑娘,但是……”
陸景頓了頓,“但是壞消息是亞茲丹都沒找到她,我們八成也找不到她。”
“啊,那又該如何是好?”
“那個小姑娘……她如果真的像我想的那麼聰明的話,應該會主動來找我們的。“陸景道,”因為她這麼躲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等到瑪拉撒爾汗被毀滅她也是死路一條。
“所以她和我們的目標其實一樣,如果她真的想阻止亞茲丹或者別的什麼人,就需要借助外界的力量,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證明我們是她可以借助的力量。
“說起來還要謝謝亞茲丹,他幫我造勢,讓我成為瑪拉撒爾汗的英雄和新希望,否則事情或許還沒有這麼簡單。”
陸景道,“而接下來我們只要讓她知道,我們和亞茲丹并不是一伙的就可以了。”
第二十五章 書院
書院沒有名字。
從存在的那一天起它就被人喚作書院。
外面的人只知道司天監下屬有一座書院,專門用來培養司天監需要的特殊人才,教授的課程想來也無非就是些觀像衍歷之類的東西。
你去問京城中的那些老人,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王爺,或者是在朝多年的老臣,他們多半都會先怔一怔,接著目露思索之色,再然后點點頭,用有些不確定的語氣說,好像是有這麼座書院來著。
然而你要接著問他們這座書院在哪里,里面有多少人,該怎麼考進去,學出來能干什麼,當上幾品的官,他們又沒一個能說出個所以然來,被問煩了,索性就拋給你一句去找司天監的監正去。
不過說完這句話,他們望向你的眼神又會變得古怪起來。
而等你按他們的指點,找到了司天監的監正,就會明白為什麼他們的眼神會這麼奇怪了。
因為司天監的監正是個“啞巴”。
當然,在陳朝身有殘疾之人是不能入朝為官的,所以監正大人并不是真的啞巴。
只是不管你問他什麼問題,他都只會沖你露出和善的微笑來,所以時間久了,大家在背后都管這位監正大人叫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