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先找了間沒什麼人的宅子,將那兩麻袋的銀票藏好。
接著又找人打聽了一下胡老頭的住處,走了過去。
棗兒巷臨近碼頭,因此這里住的人很雜,天南地北的都有,操著各種口音,絕大多數都是來京師討生活的。
尤其最近天下不太平,各地天災人禍不斷,于是來臨天府投奔親戚的人就更多了,倒是讓棗兒巷也變得更加熱鬧了。
但胡老頭和巷子里住的大部分人不同,他的那個小院一直冷冷清清,陸景聽附近的人說好像也沒見過胡老頭家里來過什麼人。
有時候巷子里的人見胡老頭孤苦伶仃,逢年過節還會給他送點吃食什麼的,但是胡老頭卻是一概不收。
日子久了,大家漸漸的也就不再自討沒趣。
實際上平日里胡老頭也很少與人交流,整日陰著一張臉,但是據說他的字寫的很好,這些年他就是靠著在橋下賣字為生。
而陸景找過去的時候他恰好就出門賣字去了,陸景也沒等他回來,直接翻過了院墻。
反正寒山客跟他說只要看一眼,確認胡老頭的生活沒遇到什麼麻煩就行。
而想知道一個人生活的好不好,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看他的住處。
不過陸景落地后還沒來得及好好觀察四周,就先在墻頭看到了一個腦袋,卻是隔壁院子的一個孩童,正睜著大眼睛好奇的在打量著他這個不速之客。
陸景沖那孩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將手伸進了口袋,可尷尬的是摸了半天,也沒摸出什麼適合送小孩子的零食或玩具。
于是陸景只好將注意打到了肩膀上的黑貓身上,對黑貓道,“去,發揮一下你的貓類本能,陪他玩兒會,別讓他告訴家里的大人。”
黑貓看起來一臉不情愿的樣子,但還是沒能逃過被陸景拋上墻的命運。
眼見那孩童的注意力被黑貓吸引,陸景也終于可以打量起所處的院子來。
這小院很樸素,方圓也就幾丈,里面的花木也很普通,但是看得出打理的很是用心,每一株都生長的很好,而這似乎就也能從側面說明這院子的主人的日子并不太拮據,否則整日為生計奔波的人,肯定是沒心思養好花的。
陸景看過院子后打算進屋再看一下,沒什麼事就離開了。
但是等他走到屋前,目光卻被院角的一塊兒拴馬石所吸引,不,確切的說是被那塊兒拴馬石上那些凌亂的刻痕所吸引。
陸景覺得那刻痕似乎有些眼熟。
很快他就想起這些刻痕為什麼眼熟了,因為這些刻痕讓他想起了江上剛遇到的那伙凈字衛的閹人,這塊兒拴馬時上的刻痕很像是他們手中那些類似鉤鐮的奇門兵器留下的。
而且也只有他們修煉的那門邪門武功留下的痕跡才會這麼凌亂,不過和那些閹人不同,這些痕跡刺入拴馬石很深,讓陸景都有些心驚,顯然留下刻痕的人也比那些閹人的武功要高得多。
第二百七十章 嚎啕大哭
陸景還在端詳那塊兒拴馬石,想從上面看出更多的東西來,結果下一刻身后忽然響起了一聲嘆息。
陸景渾身的汗毛都隨著這一聲嘆息豎了起來!
以他如今的耳功,就連樹葉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到,可居然不知道院子里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人來。
而不等他轉身,一根枯瘦的手指已經如閃電般接連點中了他身上數處穴位。
“你不該進來的。”
來人淡淡道,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感情,就好像一塊兒石頭一樣。
“更不該亂看別人的東西,你師門的長輩沒有告訴過你,行走江湖,最忌諱的就是管不住手眼還有嘴巴嗎,還是說你是那人的走狗?”
那聲音的主人一邊說著一邊又將手伸向陸景的胸口,似乎是想從陸景身上攜帶的東西來判斷他的身份。
但緊接著卻又瞬間色變。
因為本該已經被他封住了穴位沒法動彈的陸景,竟然躲過了他伸出的那只手,而且還轉過了身來。
“這不可能!”那聲音的主人失聲道。
而陸景這時也看清了他的模樣,這時一個約莫七十歲左右的老人,穿著一身野服,留著山羊胡,身形看起來頗為魁梧,另一只手上還提著一副筆硯,不用說,這必然就是此間的主人胡老頭了。
不過和之前陸景遇到的那些凈字衛閹人一樣,他的身上也有一股濃濃的香料味道,而這也讓陸景意識到了什麼。
難怪聽棗兒街上的人說他性格孤僻,從不和附近鄰里來往,想來也是怕和人離得近了,會被人瞧出什麼端倪,至于他嘴上那撮胡子多半也是貼上去的。
陸景心念如電,短短一瞬便已經想到了很多東西,然而他并沒有出言揭穿對面的身份,反而沖來人抱拳道,“這位老人家,在下的貍奴不慎跑丟,我最后一次見到它的時候它正好翻過你家的院墻,我叩門后見無人應聲,情急之下便翻進來自己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