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朱頡大驚失色,“那寧婕妤她……”
書畫搖了搖頭,“那怨嬰已經將自己的怨氣送入寧婕妤腹中,草民也無能為力了。”
“怎麼會這樣!”朱頡整個人都被嚇呆了,“仙家的意思是說……那孩子保不住了嗎?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不,”書畫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但片刻后還是如實道,“不只是孩子,大人恐怕也保不住了。”
“什麼意思?”
“怨氣入體,非藥石可醫,拖得越久只會病的越厲害,還望官家能早做打算。”
朱頡聞言只覺心亂如麻。
寧婕妤不只是他最寵愛的妃子,而且她出身西北將門,朱頡兩年前之所以娶她,最大的用意還是為了穩定住西北三州的武人。
當然,如果放在平時,朱頡倒也不是不能承受寧婕妤之死所帶來的負面結果,大不了讓那些將門再送個女兒過來,但偏偏眼下正值天下動蕩之際。
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上西北三洲要是出了什麼亂子,對于陳朝的沖擊可就大了。
朱頡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然后又對書畫道,“仙家,孩子也就算了,大人真的救不回來了嗎?
“這個嘛,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書畫的話讓朱頡看到了一線生機,“要驅除寧婕妤體內的怨氣只有一條路,就是先化解了怨嬰體內的怨氣,只要怨嬰可以安息,那寧婕妤,甚至她肚子里的孩子便都可以不藥而愈。”
“如何化解怨嬰的怨氣?”朱頡聽得精神一震。
“很簡單,找出當年害死它們母子的兇手,將那人送給它吃掉便可以了。”
這事情聽起來有些殘忍,但卻不是朱頡不能接受的。
所以并沒有猶豫太久他就點頭道,“那就照這麼辦吧,按照仙長的說法,這東西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也是為人所害,既如此朕……朕便幫他報了這仇。”
說到最后朱頡也有些臉紅,他做出這決定等于說是犧牲一人,來救回寧婕妤母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明君所為。
書畫聞言卻贊道,“官家圣明,既如此,我這便將那邪祟給放出來。”
“在,在這里嗎?”事到臨頭朱頡又有些瞻前顧后了起來。
“沒事,只是問它幾個問題而已。”書畫安慰道。
接著手腕一抖,就見那只長相丑陋的怪物,從畫中一躍而出。
而那只怨嬰剛一落地,便向著朱頡所在的方向撲去!將后者給嚇了一大跳,險些踢翻了面前的桌案。
好在東玄真人及時出手,屈指輕輕一彈,那怪物便慘叫著倒飛了出去,又摔回到地上。
書畫喝道,“莫要再徒勞掙扎了,今日這麼多高人在場,你肯定是沒法再害人的,不如老實跟我們說說你究竟究竟被何人所害。”
“你想知道我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幅樣子的?”那怨嬰張嘴,它的聲音尖細如針,還帶著哭聲,鉆進耳朵里讓人格外的難受。
“去問他啊,問問他的父親是怎麼害了我跟我的娘親,搶走了本該屬于我的皇位。”
第二百九十一章 定海神針
眼見東玄真人只是微微彈指,那只來勢洶洶的怨嬰便被打飛了出去,朱頡也暗松了口氣,重新坐直了身體,恢復了九五至尊的威嚴。
然而待那怨嬰開口,朱頡的臉色卻是再次大變,而且這一次他眼中的驚駭尤勝先前,整個人竟然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書畫見狀喝斥那怨嬰,“你莫要胡說,官家得位之正天下皆知。”
那怨嬰冷笑,“他得位是正,但他老子可就不是了,我爹爹是昭宗朱禎,在位時國泰民安,君臣相宜,手足相親,且深受百姓的擁戴。
“唯獨一直沒有子嗣,日子久了他的親弟弟便逐漸生出了二心來,借著一次打獵的機會,將那我那爹爹騙入深山中,然后伸手將他推下了山崖,對外卻只宣稱是我爹爹不小心失足,回來后還表現出一幅無比悲痛的樣子,用以迷惑天下人,但暗地里已經做好了登基的打算。
“可誰知沒過幾日卻得到消息我娘親居然有了身孕,如此一來,皇位歸屬便又有了變數,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讓宮女直接喂了我娘親毒藥,將我娘親和我一起給毒死了,而他最終也如愿以償的順利登基。”
怨嬰的這番話讓大殿內一片寂靜。
主要是大家伙都沒想到來吃個酒席還能聽到宮闈秘聞,而且還是和皇位有關的宮闈秘聞,同時內容還如此勁爆。
他們倒也不是沒想過這其中的真假,然而書畫先前那番話已經讓他們先入為主,認定了怨嬰必是母子慘死,心有怨念的嬰童才能化形,而且書畫剛剛還露了手活人入畫的絕活,也讓他們更加堅信這怨嬰是被書畫給抓到的。
再加上人都有陰暗心理,尤其是在揣測上頭那些大人物的時候,總是不免往陰暗的地方去想,所以這會兒雖然沒人開口,但是看他們臉上的表情,顯然都已經信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朱頡也終于反應了過來,起身怒斥道,“一派胡言!先帝從未做過手足相殘之事,昭宗當年的確失蹤了,但是是因為他沉迷煉丹,為求長生自己離開的宮殿,所謂打獵墜崖,是先帝和一眾大臣為了他的名聲著想事后粉飾的,他那時根本就沒去打過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