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員外不勝其擾,又不想家丑外揚,最后就找了間屋子將自己那小妻給單獨關起來了。
第二件事發生在城東,同樣是城中有名的富戶,人送綽號馬半城,他有個老娘劉氏,之前身子雖然不算太好,但也能吃能走,結果前些日子不知怎麼的,忽然就病的很厲害了。
然而據馬半城回憶,他老娘這些日子既沒有摔到也沒著涼,吃得東西也和往日沒有什麼區別,所以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忽然病得這麼厲害。
馬半城甚至懷疑自己家里有不干凈的東西,還去附近的道觀寺廟請了一隊道士和尚,在家里連做了好幾日的法,想給他老娘驅邪,可惜也沒什麼作用。
而相比與前面那兩件“家事”,后面一件事情的影響則要更大一些。
因為何屠夫雖然不是陵陽縣中唯一的屠夫,但卻是城中最好的屠夫,宰了二十年的牲畜,刀法入神,他雖然沒讀過《莊子》,庖丁解牛這個典故卻是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此人賣肉不用秤,隨手一刀便是客人需要的分量,不多一分也不少一份,而且不管你要什麼肥瘦比例,他都能給你切的剛剛好。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簡直是為屠宰而生的男人,在正值壯年的時候忽然宣布不敢干了。
于是一時之間城中的那些婦人們都不知道該上哪兒去買肉了,而其他屠戶則看到了出頭的希望,紛紛欣喜若狂。
以上,就是陸景打聽到陵陽縣的三則流言,乍看之下都很平常,陸景之所以會注意到這幾件事,還是托了之前那場小比的福。
當時卷宗上所記載的幾個案子也是像這樣零零碎碎的,看似毫無關系,但是隨著調查的進行,陸景卻是漸漸發現了它們背后的聯系。
而這一次陸景也從這三件事上感覺到似曾相識。
首先,這三件事都符合反常的基本原則,這也是詭物出現時經常會帶來的影響,其次這三件事的主人公的遭遇都讓外人無法理解。
當然陸景也不排除這三件事人為的可能,比如張員外小妻就是生下了一個男孩兒,被嫉妒的正妻抱去活埋了。又比如馬半城雖然富得流油,但也吝嗇無比,嫌棄自己老娘,想找個什麼法子給她合理送終。
而何屠夫也忽然開悟,放著大把的錢不賺,想再培養點別的愛好。
若說陸景從之前幾個案子上學到了什麼,那就是人心永遠比詭物更復雜。
但不管怎樣,他還是決定先去查查看。
其中張府和馬府都沒那麼好進,所以陸景便打算先去跟何屠戶聊一聊。
何屠夫是陵陽縣的名人,所以他的住處也很好找。
打高頭街一路向西,走到大概中斷的位置就能看到何家肉鋪,那招牌做的也很顯眼,隔著很遠就能望見,絕對不會錯過。
只是如今肉鋪門前沒有了來買肉的人排起的長長人龍,甚至和隔壁的糖水鋪比都顯得很是冷清,鋪門緊閉。
陸景走到門外,伸出手來,敲了敲門。
過了會兒門后傳來了一個婦人的聲音,“咱家現在不賣肉了,客人還請回吧。”
“我不是來買肉的。”陸景道,“我是來找何屠夫的。”
他說完又等了會兒,那木門開了道小縫,門后那人上下打量了幾遍陸景,疑惑道,“恕奴眼拙,閣下看起來有些面生,不知為何來尋奴的漢子。”
“哦,我是來拜師的。”陸景道,“我聽人說殺豬宰羊能掙不少銀子,所以也想開家肉鋪以此為生,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是陵陽本地人,我那肉鋪也是打算回家開的,只是聽說尊夫最擅此道,故來此拜師習藝。”
那婦人搖頭,“哪怕是要讓你失望了,奴的漢子已經不做這行了。”
說完她就要關門,但是隨后卻見陸景取出了兩錠明晃晃的大銀放在了她的面前,同時誠懇道,“再考慮考慮吧,這二十兩只是定金。”
第四百一十七章 診病
何屠戶的妻子看到那二十兩銀子,不由也頗為心動。
雖然仗著一身殺豬絕技,何屠夫這些年也攢下了不菲的身家,置了鋪子,成了家,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但他家也還沒富到可以無視二十兩銀子的地步,況且陸景還說這只是定金。
于是何屠夫的妻子咽了口口水又問道,“你打算花多少銀子來學本事?”
“三百兩吧。”陸景說出了一個何屠夫的妻子沒法拒絕的價格。
不過后者的心中也有疑惑,“三百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已經可以讓普通人一輩子吃穿不愁了,你為什麼放著舒服日子不過要花這麼多錢來學殺豬……奴實話告訴你,這一行賺錢歸賺錢,也是著實辛苦,需要起早貪黑。
“況且這本事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學會的,之后想再賺回你那三百兩銀子的本錢更是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
“沒關系,”陸景道,“學成本事這筆錢我就給你們,至于之后我能不能賺到錢,那是我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