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現在再想這些好像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夏槐不是感受不到陸景對她的感情,尤其后者似乎還在想辦法修復兩人的關系。
但夏槐同樣也能感受得到陸景對于晏筠和溫小釧的感情,這件事情早在他們一起去藏書樓尋找那件詭物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端倪。
夏槐也是在那時候感受到了危機。
她有想過要奮起抗爭,守護屬于自己的幸福,雖然她夏槐并沒有溫家七女和云水靜慈閣大師姐那麼大的名頭,可自信也并不比任何人差。
很多人只是因為她長了一張娃娃臉,就低估了她的決心和堅韌。
所以聽說了的狀元樓內發生的事情后,她并沒有感到絕望,反而激發出了心底的斗志,只是在最后一刻卻是又改變了注意。
并不是因為覺得自己贏不了晏筠或是溫小釧。
只是不想再看到陸景這幅左右為難的樣子。
就算……爭贏了又能如何呢?
不過是讓那人愈加為難罷了。
夏槐可以委屈自己,卻不愿強迫那人去做他不想做出的選擇。
少女默默喝完了手里那碗阿婆茶,見陸景向她靠來,似乎有話要說,卻是先一步開口道,“費捕頭,時候不早了,咱們早點去見那位紅珠……夫人吧。”
費捕頭聞言擦了把嘴,“沒錯,再晚天就要黑了,龔老爺家中只有女眷,再登門就有點不太合適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紅珠
紅珠今年不過二十七八。
而且因為衣食無憂,保養得當的緣故,容貌和年少時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
只眉宇間少了幾分撩人春色,多了幾分嫻靜溫婉。
她讓下人將陸景三人迎了進來。
聽費捕頭說明來意后,淚水便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我卻是對不起曾郎,年輕時貪玩薄情,而且聽媽媽和樓里的姐姐們說,男人的話都靠不住,做我們這一行最忌動情,而只要不動情,以我的姿色,自然可以讓男人們都心甘情愿的為我獻上銀錢。
“如此一來,就算沒遇良人,等將來年老色衰之時,也不必為生計發愁。”
紅珠嘆了口氣,“那時的我一直深信著這句話,所以遇到曾郎的時候我以為他和我的其他恩客沒什麼區別。
“我初見他的時候,他是和他的朋友一起來的,只是卻不像他那個朋友一樣放得開,顯得有些拘謹,見到我后目光立刻就移向了別處,我知道該怎麼對付這樣的男人。
“沒有一上來就和他打情罵俏,反而與他聊起了詩詞小說,還彈琴給他聽,讓他慢慢打開了話匣。
“他之后和我聊的很投緣,還一直感慨我這身才氣卻淪落風塵很是可惜。”
“我的心里卻覺得有些好笑,若不是從小被賣入青樓,這些詩詞歌賦我又從哪兒去學?不過聊聊天就有銀子拿還是挺不錯的,可惜就是那姓曾的有些小氣,光和我說得起勁兒,臨走的時候賞銀卻一文沒給。”
“結果沒過幾日他就又來找我了,不但把上次忘給的賞銀補上了,而且還帶了兩本詩集送我。
“我看他呆頭呆腦的,但是出手還算闊綽,于是也打起精神來繼續應付他,我們談論的東西不再只局限于詩詞歌賦。
“他給我分享他的日常生活,講他的那些朋友,講他兩次上京趕考路上遇到的奇事,這倒是挺有趣的,畢竟做我們這一行的,平時都不怎麼出門,就更別說離開鄔江城了,我對外面的世界一直很好奇。
“他也問我我的身世,可我的身世很無聊的,爹娘都是佃農,爹一次賭急了眼就把我也給壓上了,再然后我又被賣了幾次,最后被媽媽給相中了,入了這行。
“好在媽媽教過我這種時候要怎麼說,我就跟他說我是書香門第,只是后來爹爹外出遇上強盜,送了性命,再然后族里的人侵吞了我爹留下的家產,將我和我娘掃地出門。
“沒過多久我娘就病死了,我為了籌給我娘下葬的錢,就把自己給賣了。其實你問樓里其他姑娘,她們的故事也都大同小異。
“一般有經驗的恩客,大都只是一笑了之,甚至根本就不會問我們這樣幼稚的問題,可他卻當真了,還發誓說要娶了我,保護我不再受欺負。”
“我倒是不反對嫁人,但是了解過他之后,我發現他其實也不是太有錢,所以對于嫁給他也興致缺缺,但是表面上我還是要做出感動的樣子。
“媽媽說男人就是這樣,你只有先滿足了他們,他們才會用自己的銀子來滿足你。
“但是不得不說,在和他的相處之中,我的確也被他的真誠打動了,在不知不覺中動了感情,甚至在最后那晚,當他說要帶我走的時候,我的確有過片刻的猶豫。
“可是我還是退縮了,因為我不知道我們兩個能去哪里,就算逃出城去,可等身上的銀子花光,還是會走投無路。
“所以我勸他冷靜下來,從長計議,但是他的神色很激動,他說他已經把所有錢都花光了,如果我不跟他走,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