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胖子扒拉開人群,沖了進去。
肖伯躺在地上,渾身是血,手、腳,都被砍了深深的傷口,奄奄一息。
“老爸!老爸!你怎麼樣?!”肖胖子抱著渾身是血的肖伯,焦急大喊道。
一分鐘之后,救護車到了。
我們把肖伯抬上了救護車。
一天之后,肖伯被搶救回來。
他告訴我們,砍他的人,是放高利貸王大頭一幫人。
五十萬本金,再加上利息,現在已經是七十萬了。
王大頭說,三天后再不還錢,讓他們父子同時癱瘓在床。
肖伯躺在床上,吩咐肖胖子,趕緊將那尊宋鈞窯玉壺春瓶出手,否則,損失太大了。
在醫院外面的臺階之上,肖胖子猩紅著雙眼,抽著煙,瞅著外面車來車往。
“兄弟,你身上有錢嗎?”
“還王大頭還是給醫院?”
“給醫院。”
我拿出身上那枚佛像金錢,丟給了他。
“剛撿的漏,至少值五萬,給肖伯治病足夠了。”
肖胖子拿起佛像金錢瞅了瞅,丟還給了我:“你幫我個忙,去換錢給我爸治病,再把我爸安頓到鄉下去,大恩不言謝!”
爾后,他將煙頭狠狠地摔在地上,大踏步出醫院門。
我冷聲問道:“干嘛去?”
肖胖子回頭:“你再幫個忙,如果我被人給砍死了,你把我骨灰摻在瓷泥里,做成旱煙斗,送給我爸!”
我說道:“傻逼!”
肖胖子變臉了,像一頭發瘋的野獸,沖我大吼道:“老子要報仇!王大頭砍了我爸!老子三歲就沒媽了,全靠我爸一雙手,把我喂成了一米八的鐵骨漢子!我要殺了王大頭!”
我問道:“王大頭是你仇人麼?”
肖胖子:“是!不共戴天之仇!”
他腦子壞了!
被仇恨給沖壞的。
我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領子,說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利息是你們答應的,你爸不還錢,被王大頭砍死都不冤!你的仇人是做局害你們的人!你特麼去吧,踏出醫院大門,肖伯要再被人砍,我眉毛都不會跳一下!”
還是那句話。
江湖不是繡花睡美人,沒有溫良恭儉讓。
他現在去,就是送死。
肖胖子先是發愣,猩紅的牛眼死死地盯著我。
半晌之后,他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在臺階上,瘋狂地抓了幾下自己的頭發,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知道仇人是做局的!但我打聽過了,丹市那家農戶已經跑了,連我爸那位騎墻的朋友也不見了,我上哪兒找他們去!”
我說道:“金陵但凡勢力大的古董商,在農村都安插了不少土魚簍,平時按兵不動,一般遇見傻大戶,土魚簍才會露餌。你們向來窮的叮當響,證明這個魚簍最初肯定不是為你們設的。”
“而騎墻的那位,認識肖伯幾十年不坑你爸,為什麼他偏偏這個時候坑你們?”
肖胖子聞言,轉頭問道:“你什麼意思?”
“真正的仇家也不是他們。”
“那是誰?”
“你好好想想。最近得罪了那個古董商大佬,他啟動了土魚簍,想要做死你們爺倆。”
肖胖子聽完都傻了。
我丟了煙頭,上樓去病房看肖伯。
斜眼瞥見,肖胖子拿起了電話,好像正在向別人打聽著什麼事。
肖伯渾身包扎的像木乃伊似的,見我來了,眼珠子動了動,還咧嘴笑了。
“小蘇啊,肖嵐一定把那上貨給你上過眼了吧?怎麼樣,這次肖伯不打眼了吧?”
“肖伯您太棒了。”
“嘿嘿!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賭徒天天輸!干咱這行也一樣,不會一直吃癟。肖伯這點傷,都不算事!”
“……”
正聊著呢,肖胖子在病房門外,沖我勾了一下手。
我出去之后,肖胖子說道:“我大概知道是誰了。”
“誰?”
“裴哥!”
第九章 陸家大小花旦
耳聽到“裴哥”這兩個字,我腦門頓時一跳。
我之前去破陸岑音賭串局的時候,她曾吩咐下屬去查一下我的底細,看我是不是裴哥派去的人。
如果陸岑音和肖胖子嘴里的裴哥是同一個人。
從這里來看。
陸岑音和裴哥是對頭。
最起碼,他們不會是朋友關系。
肖胖子將我拉到走廊窗邊,問我:“你知道陸知節嗎?”
我搖了搖頭。
對金陵古董界的人物,我一無所知。
肖胖子向我解釋道:“陸知節是金陵古董界數一數二的人物,他產業非常龐大。最出名的有兩個古董行,一個叫影青閣,一個叫四方齋,兩個都是金陵古董市場不可撼動的存在。”
我打斷道:“四方齋?!”
肖胖子點了點頭,說道:“對!陸知節有兩個寶貝女兒,大女兒叫陸岑音,小女兒叫陸小欣。據說,近些年,陸知節身體很不好。影青閣由大女兒陸岑音掌管,四方齋由二女兒陸小欣掌管。”
“早些年,四方齋還正經做生意,但這幾年在二女兒陸小欣掌管之下,暗中制假做贗、以次充好,甚至,完全不講江湖規矩,奪寶害人,搞得整個金陵古董市場烏煙瘴氣。而裴哥,就是二女兒陸小欣最重要的爪牙。這些混賬事,全是裴哥一手操作的!”
聽到這里,我深感榮幸。
兩位大名鼎鼎的大小姐,我都有過較為奇妙的接觸。
肖胖子接著說道:“有一次,裴哥一位手下找到我,讓我搞一塊西貝貨洋表,指定要外地老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