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后,他竟然伸出手,想來拍我的臉。
我微微后仰,讓了過去。
胡三見狀,頓時愣住了,臉上肌肉抖動。
他非常裝逼地看了看自己剛才落空的手掌,還向掌心吹了一口氣。
“最后問一遍,一萬四千四,給不給?”
“讓房東自己跟我說!”
我準備關門。
胡三臉色陡變,迅疾探出手,一把拎住我的衣領:“你小子是想死啊?!”
為什麼……
垃圾總喜歡拎別人衣領子?
我淡淡地說道:“給你個機會,放手,滾蛋!”
胡三聞言,突然哈哈癲狂大笑,掄起了拳頭:“死你媽的小癟三……”
只聽“轟”一聲響。
胡三已經被我踹飛了兩米多遠。
我耳朵聽到了無比細微的“咔嚓”一聲。
當然。
這種聲音。
只有我,才能聽到,并判斷出來。
他的右腿髕骨已經骨裂了。
胡三嘴里連慘呼的聲音都發不出來,死死抱著右腿,在走廊上面容扭曲地蜷縮、滾動。
風韻無比的女房東,正滿身傷痕地站她房門口,臉上布滿了訝異、驚懼。
那句“死你媽的小癟三”,讓我心里的火苗騰了起來。
我從小沒父母。
最不能容忍,別人罵他們。
我想上去,廢了胡三。
但看到他那不堪一擊的丑陋像,我忍住了。
九兒姐以前曾對我說:“你的手太漂亮,應拈花撫琴,輕易不要弄臟。”
教訓王大頭我都沒有動手,遑論眼前這個胡三。
我壓下心中的怒火,關了門。
半個小時之后,我聽到胡三痛苦低嚎著,并拖著傷腿扶墻往外艱難挪動的聲音。
總算能起身了。
“賤貨……你等著!敢養小白臉揍老子,你們都快死了……”
胡三聲音壓得很低,威脅女房東,但他生怕我聽到。
第二天,我睡到十點左右,起來洗漱。
這房子衛生間是公用的。
洗漱完,女房東站在我房門口。
她臉上涂了粉,遮住了傷痕。
不得不說,她長得很不錯。
雖然比不上陸家大小花旦,但很像港地女星陳寶蓮。
兩千年左右,私人錄像廳里,多少人曾包夜反復看陳寶蓮主演的那部《燈草和尚》。
“小哥儂起來啦……”她笑著開口。
神情帶著一絲主動示好的意味。
第十二章 吃陰席
我回了房間,拿出了三千二百塊錢,遞給了她。
“我先租三個月吧。”
昨天我曾想重新找過房子。
但自從胡三那句“死你媽的小癟三”出口之后,我改變了主意。
女人見狀,忙不迭地沖我罷手:“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租金不急呦。”
我問道:“那你是?”
女人長相有魔都女人精致,但講話卻比較直率,說道:“昨天的事,謝謝儂!阿拉想提醒,胡三不會放過儂,千萬要小心噢。”
她自己都泥菩薩過河,還來提醒我。
我把錢給了她,回道:“沒事。”
女人拿了錢,也不點,直接塞在了牛仔褲的后袋里,說道:“行!等阿拉……等我賺錢了,請小哥喝酒!”
她在盡量跟我講普通話。
我沒再說話。
女人卻還沒走。
我問道:“還有事嗎?”
女人說道:“我叫許清,你叫什麼名字?”
我回道:“蘇塵。”
女人說道:“蘇塵,好名字……小哥,儂一般什麼時候回家?”
我從她眼里看到了害怕。
盡管她性格看起來大大咧咧。
可女人畢竟不是男人對手。
昨天胡三臨走之前的那句話,讓她有點不敢一個人在家里待了。
我說道:“給你留個電話號碼吧。”
許清聞言,欣喜異常,趕緊回房間拿了紙筆出來。
我把電話號碼寫給了她,爾后,我披著衣服出了門。
肖胖子告訴我,昨晚他連夜把肖伯送到了鄉下親戚家。
他鄉下那個親戚,剛好是赤腳醫生。
今天一大早,王大頭把肖伯的醫藥費和營養費打到了他卡上。
這都不算什麼。
關鍵肖胖子傳來了一個消息。
今天晚上在鎮江一個村的后山里,有陰席吃。
而且,擺陰席的東家,是裴哥。
所謂吃陰席,講白了就是由在黑白兩道有實力地位的古董商,組成的一個盜墓古董買賣局
但凡世間流傳的古董,無非由兩大部分組成,一是家傳,二是墓盜。
家傳畢竟比較少。
真正的好東西,往往都在墓葬里。
但墓地里的東西,是不允許買賣的。
一旦挖出價值高的物件,銷售時被哪位五講四美的古董收購商反手一舉報,盜墓賊輕則牢底坐穿,重則吃槍子。
為此,盜墓賊真正面臨的困難,不是盜墓,而是如何安全而快速地銷臟。
而銷臟,最好的做法是請敢買鬼貨的古董商人,來盜墓現場認購。
這樣一來,盜墓賊和買鬼貨的古董商人,一個盜、一個買,拴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不用擔心互相之間舉報,成交還快速。
大家屁股都有屎,都別舉手打小報告。
但這種局,也很危險。
容易發生盜墓賊和收購商人之間因寶貝或者錢財黑吃黑的情況。
所以,一般情況之下,盜墓賊會請行內勢力大、震得住的人來做東,壓住雙方不要亂來,保障吃陰席期間不出任何亂子。
盜墓賊叫廚子。
收購商叫食客。
做東人叫東家。
有人問,東家白干這件事嗎?
當然不白干。
從墓地里挖出來的東西,東家要挑一件,免費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