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來了之后,發現場內情況遠比想象要復雜。
于是,果斷地調整了策略。
砸掛與賭斗,完全是為了在廢裴哥計劃的同時,在金陵古董圈打出氣勢。
陰差陽錯。
我給了一個人情給徐老,他竟然反手送了我一樁大禮。
肖胖子見我發愣,趕緊戳我:“蘇子,你快上去呀!”
一旁的陸岑音,俏臉頓時變色了。
既氣又惱的神情再次在她臉上浮現。
徐老卸下了胡家公子身上的鎏金娃娃,笑呵呵地交給了我:“蘇小哥,恭喜結緣。”
我拿著沉甸甸的金娃娃,回了一句:“多謝徐老!祝胡家公子健康!”
此結局出乎大家預料。
現場異常嘈雜。
我拿著鎏金娃娃,下了場。
周圍人投來無比艷羨的目光。
一樣幾十萬的東西。
置換來對金陵文化有代表性的古董。
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不少人走過來,問我肯不肯割愛。
我沒搭理,轉手把東西給了肖胖子。
肖胖子小心翼翼地將鎏金娃娃放進了那個老舊包袱。
“走吧!”
我帶著肖胖子,直接出了竄貨場。
到門口之后。
外面已經天黑了。
肖胖子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蘇子,這下可是真是大發了!明天……不,就今天!咱們去吃飯、去洗浴、去唱歌,去玩從來沒玩過!”
我冷聲說道:“別高興太早,麻煩要來了。”
走了五六百米遠。
“站住!”
陸岑音帶著疤臉王叔和宋掌柜,站在了我們后面。
來勢洶洶。
肖胖子見狀,虎眉一擰:“干嘛?!”
陸岑音沒理會肖胖子,向我走了過來,冷聲說道:“蘇塵,我用藥師佛與你交換鎏金娃娃。”
我回道:“不換。”
陸岑音說道:“行!你開個價,我買!”
我回道:“不賣。”
陸岑音聞言,氣得胸脯上下起伏:“你以為憑你們能帶走鎏金娃娃?!”
我瞅了瞅已經目露殺意的疤臉王叔,回道:“試試看。”
宋掌柜趕緊說道:“蘇先生,我們大小姐真的是為了你好,你要知道……”
陸岑音立馬抬手,制止他再說下去,說道:“你有種!我倒看你今天用什麼本事將它給帶回家!”
此話一出。
疤臉王叔踏前一步。
肖胖子也踏前一步。
兩人劍拔弩張。
鎏金娃娃對我意義不大,賣誰都是一樣賣。
我可以讓給陸岑音,但不是今天。
因為。
陸岑音在江湖竄貨場置換失敗之后,急了。
她現在用這種趾高氣揚的方式逼我讓寶。
我很不爽。
陸岑音說道:“王叔,暫時還用不著我們。”
王叔聞言,用手兇狠地擦了一下鼻子,退到了陸岑音的身后。
我對陸岑音說道:“前方即便有萬千紅花,我贏下來的,必須要帶走!”
爾后。
我向肖胖子招手,大踏步往前而去。
陸岑音的意思。
我心若明鏡。
舊時古董江湖有一句話:“物挑銀,錢挑金,紅花挑萬物。”
以物換物,只能換對等價值的東西,好寶人家也不換。
拿錢去買,倒可以買到大寶貝,但一些絕世重器,錢也買不來。
這個時候,只有靠拼紅花!
對勢在必得的寶物。
換不成,買不成,那就靠打成!
這里的打。
不是說明搶。
明搶是古惑仔們街頭斗毆的做法。
古董江湖叫做“紅花踢寶”,頗有點江湖踢館的意思,血腥當中又略顯雅致。
正常情況之下,雙方提前約定好,各出多少位紅花棍郎。
講究一個一個上,單獨廝殺。
打贏了,贏面子、贏寶物。
打輸了,丟寶,但不丟人。
可以改天再打回來,也可以挨打立正。
倘若你方紅花數量少,人家突然來店里踢寶拼紅花,即便以一扛十,你也必須上。
你要真干贏了,那這位紅花的身價必然飆升,成為全城古董商搶聘對象。
在舊社會,毫無法制可言,護寶紅花棍郎被干死,屢見不鮮。
為此,護寶紅花棍郎,無論是對闖江湖的走腳商,還是對坐地開店的古董家族,其重要性不言而寓。
今天。
我用老江湖規矩砸了人家的掛、賭了人家斗。
人家用老江湖拼紅花規矩來對付你,毫無差錯。
果然。
我們走了一公里左右,前面是一片廢棄工地。
十幾輛摩托車,正亮著車燈,一閃一閃的,在等我們。
裴哥這是突然出手拼紅花踢寶了。
如果剛才我跟陸岑音換了寶。
今天就不用拼紅花。
所以,陸岑音說,看我今天用什麼本事將寶帶回家。
她知道前面有人在等著。
肖胖子并不害怕。
但他只是一位包袱軍,雖然懂拼紅花的意思,但卻不太管這些江湖彎繞。
“要不要打一個電話給我兄弟?”
“不用,我們講規矩。”
四方齋的一眾紅花棍郎來了,腰間清一色的短棍。
為首是一位光頭,頭上紋了一條小龍,像大蛆一般,蜿蜒到了眼角。
裴哥并不在場。
在他的眼里,像我們這種貨色,還不配他親自出場。
光頭將手上煙頭給丟了,晃了晃脖子,發出咔咔的響聲,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嘶……你們要覺得還想呼吸新鮮空氣,趕緊讓寶,省得兄弟們見血。”
肖胖子將我護在身后,臉色冷峻無比:“給老子滾一邊去,爺拳頭不長眼!”
光頭聞言,頭望著天,面目猙獰地笑了:“這他媽是真不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