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良久沒吭聲,黑曜石般的眸子望著汽車前擋風玻璃出神。
到最后。
她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了……還是謝謝你。”
我回道:“我不能去,但不代表我不幫你。”
第六十九章 非君子,難養士
陸岑音絕頂聰明。
她對黃慕華從范青墓里取出了玉帶龍膽珠之事,產生了強烈的懷疑。
但我確實不能陪她去黃門。
并不是怕黃慕華。
但昨天馬萍曾答應過黃慕華,鑒寶之事,我必定會守口如瓶,不可能說出去。
如果我跑去黃門鑒寶,便是打馬萍的臉。
背信棄義之事。
我不會去做。
但黃慕華這個王八犢子,昨天晚上竟然派人來暗算我。
此仇不報。
非君子!
這次我必然讓他把屎吃進嘴里,還不知道是誰拉的。
鑒寶之事可以不說。
但不代表我不可以告訴陸岑音,那顆贗品玉帶龍膽珠的瑕疵所在。
這并不違背我對馬萍的諾言。
何況。
一位鑒師兩只眼,多位鑒師通天眼。
在黃慕華的眼中,贗品玉帶龍膽珠雖然經過了我—這個他認為絕頂高手的鑒定,但在沒有徹底糊弄陸家大小花旦成功之前,他也只能說信心滿滿,至于陸家鑒師會不會看出漏洞,仍剩下百分之零點零一的不確定性。
古玩行當。
任何做局殺豬之人。
在豬沒死透之前,都不敢輕易拔刀,開始宣布吃殺豬飯。
陸岑音問道:“什麼意思?”
我回道:“你別問什麼意思。你多帶幾位鑒師,越多越好。你們看過他拿出來的玉帶龍膽珠之后,宣布要對珠子集體閉門會診,會診的時間拖久一點。
“不管你帶過去那些鑒師們的意見如何,你別發表任何意見。在最后關頭,你獨自出去,告訴所有人,那是一顆贗品珠。”
陸岑音奇道:“贗品?!”
我點頭道:“對!至于為什麼是贗品,你現在記住三點……”
陸岑音聽完之后,整個人都傻了。
對她來講。
這事情確實不可思議。
我見她發呆,問道:“記清楚了沒有?”
陸岑音反應過來:“記清楚了,可是你怎麼……”
我說道:“別可是!你不要問其中原因,我也不會說。還有,今天見過我之事,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陸岑音還在發愣。
我沒再管她,迅速打開了車門。
陸岑音說道:“喂……”
我回頭問:“還有事?”
陸岑音問道:“剛才那女孩,她知道我們見過面。”
我說道:“她不要緊。”
陸岑音想了想,似乎下定決心地問:“她……真的是你義妹嗎?”
我笑了,俯下身子,問道:“吃醋?”
陸岑音聞言,臉頓時紅得不像樣子,轉過了頭去,沒吭聲。
離開陸岑音之后,我回到了出租屋。
到出租屋一看,發現小竹已經將屋子收拾的非常整齊。
衣服洗了,掛在窗臺上。
屋內還擺放了一盆鮮花。
這花是野花。
罐子也是院子里的舊罐。
但在小竹的拾掇之下,花顯得生機盎然。
以前我房間是許清收拾的。
但自從她開店之后,忙得屁砸腳后跟,得空偶爾回來幫我整理一下。
現在好了,多了這麼一位小姑娘。
小竹正在抹窗戶,額頭上有些汗水,幾縷頭發貼在臉頰上,臉紅撲撲的。
她見我回來,停下來手中的動作,說道:“蘇先……哥,你回來了。”
我始終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跟這位索命門的妹子相處,回道:“謝謝。”
小竹聞言,乖巧地笑了。
我說道:“給你租個房子吧。”
小竹點點頭,說好。
我打了一個電話許清,讓她幫忙租個房子。
許清聽完,非常好奇:“為什麼要租房子住啊?我那里住的不舒服嗎?”
我回道:“不是,我收了一個義妹,她沒地方住,所以想給她租個房子。”
許清雖然對我出去辦事從來不問,但對男女關系這方面,她展現出了女人應有的八卦心態,格格直笑,問道:“小弟,真義妹還是假義妹?孟庭葦那句歌詞唱得可好嘞,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為何每個妹妹都掛著眼淚。”
她還真在電話那頭哼唱了兩句。
嗓音柔柔媚媚。
真挺好聽的。
我:“……”
許清回道:“行啦行啦,不逗你了。你那個義妹矯情不?”
我轉頭看了看手中拿著抹布,站在一旁的小竹。
小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我回道:“不矯情,挺能干的。你干嘛問這個?”
許清說道:“如果不矯情,就別租房子了,我飯店樓上正好有房間。她要愿意在我飯店幫忙,我給她開工資,正好我和小靜忙不過來呢。她在這里呢,吃、住都不用愁,晚上如果我回家住了,她和小靜也有伴聊聊天。”
我尋思這確實是好主意,便用眼神詢問小竹是什麼意見。
小竹閃著大眼睛,忙不迭地點頭。
掛完電話。
時間也快到中午了。
小竹問:“哥,廚房里有米菜嗎,我給你做飯去。”
我說道:“跟我同住的許姐,她現在開飯店,很久沒買菜回家了。這樣吧,你到門口買一點回來,我們將就著吃些。”
小竹聞言,身子沒動,神情還顯得有一些尷尬。
我問道:“怎麼了?”
小竹回道:“我身上……買完早餐就沒錢了。”
我一聽,立馬想起一件事來。
小竹這種身份,一旦跟了誰,她的吃穿用度,全要主顧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