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金陵大戶人家陪嫁一種豪氣做法。
而且,我判斷這個香囊之前一定沒被人給拆封過。一來,香囊縫線完全原裝,后期重縫不可能達到這麼高的綿密度。二來,油膩胖子把它丟一角,外面布滿了灰塵,證明自他收到這個物件至今,壓根沒認出來上面九疊篆字體,完全不當一回事。
當然,百分九十九的攤主擺攤,幾乎都會將香囊這種小雜項物件,當成“填庫角”的物品。
所謂填庫角物品,就是賣出去的概率極小、價格極低,只能用來擺在角落里豐富一下藏品,給人一種琳瑯滿目的假象。
我不知道這個香囊外面為什麼會特意用這麼難認的九疊篆,也許目的是為了防賊。
畢竟,賊進了大戶人家,肯定不會想到去偷毫不值錢的香囊。
油膩胖子開出一千的價格,我突然給出了兩千,再從里面拿出價格至少一萬五六的三顆金豆子。
劇情反轉再反轉。
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這種塞牙縫的漏,本來我壓根不愿意去撿。
畢竟,我前段時間炒冷飯弄到了一尊明宣德三年小香爐。
但我只是簡單問個路,油膩胖子明目張膽地訛錢,還說要弄死我,我不收拾一下他,都對不起自己良心。
像他這種攤主,其實根本賺不了多少錢。
兩千年左右,一萬五六,已經是他風里來雨里去小半年的收入了。
油膩胖子震驚無比地坐在地上之后,立馬從地上起身,面目無比猙獰,掄起了肥手,就要來搶金豆子。
我身軀微微一讓。
油膩胖子撲得太兇,一下撲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半天爬不起來。
不與弱雞較高低。
我在那些攤主驚詫無比眼神注目之下,轉身離開。
但這油膩胖子實在太讓人討厭了。
他從地上爬起來之后,手中竟然拎了一個棒槌瓶,沖我大喝道:“小癟三,把金豆子還給我!”
呼啦一下。
棒槌瓶沖我砸來。
一副要將我徹底開瓢干死的節奏。
我側身讓了一下,衣角輕微一帶,他手中棒槌瓶砸空,腳步一個踉蹌,再摔了一跤
棒槌瓶“咔嚓”一聲碎了。
我微微皺眉,瞥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誰知道。
油膩胖子兩擊不中,還摔了兩跤,已經徹底瘋了,竟然從腰間掏出來一把匕首:“臥槽尼瑪比的!老子今天弄死你!”
之前一切。
我都可以忍。
但他突然嘴里罵我的父母,這是我不能容忍的底線!
上次這樣罵我父母的人,叫胡三。
他被我一腳踹得髕骨骨裂。
手中一枚金豆迅疾彈出手,打中了他的手腕。
匕首“哐當”一下,掉在了地上。
油膩胖子慘呼一聲,捂著手腕倒在地上,神情痛苦萬分,但他嘴巴還不干凈,大罵道:“臥槽你麻比……”
另一枚金豆子彈在了他的牙齒上,金豆子和門牙同時掉落。
油膩胖子頓時滿嘴血刺呼啦,哀嚎連天:“尼瑪比……”
最后一枚金豆子呼嘯一聲,再次將他另一顆門牙給擊落。
油膩胖子疼得已經快暈過去,捂住了嘴,慘呼不已,手指縫不斷溢出血來。
我撿起地上幾枚金豆子,蹲在他身邊,冷聲問道:“你剛才罵了我媽幾句?!”
油膩胖子終于反應過來了。
我剛才的手法對他來說,簡直是驚為天人的絕技。
他已經恐慌了,眼神中布滿了害怕,肥胖的身軀不斷地向后摩擦。
罵了三句,但他只掉了兩顆牙。
我厲聲說道:“還差一顆牙!”
油膩胖子聞言,嚇得用手死死地捂著了嘴,含糊不清地說:“……小哥,我眼瞎了……豆子你拿去……”
我從地上起身。
他以為我放過他,要走了,攤開了捂住嘴的手,在呸著血。
我冷眉一皺。
一顆金豆再次迅猛無比地再次像他嘴里彈到。
這貨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嚎叫,疼得整個人倒在地上,不斷掙扎、扭動。
我撿起地上金豆子,拿出紙巾,擦了擦上面的血,轉身離開。
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
他們全瞠目結舌地看著現場。
沒人敢去扶他。
我往四周瞄了一眼。
那些攤主嚇得忙不迭捂住了自己前面的地攤,身軀轉了過去,不敢再看我。
我大踏步往拐角處走。
到了第五個攤位上,發現那里竟然沒人。
我問旁邊的人胡爺哪兒去了。
旁邊的人指著遠處一位頭發花白、佝僂著的背的老頭,告訴我,那就是胡三秒。
沒想到胡三秒竟然是剛才看熱鬧人群中的一位。
他現在看完熱鬧,拎著大布袋正往回走。
我轉身大步趕了上去。
七八十米之后。
我來到了胡三秒身后,叫道:“胡爺。”
胡三秒聞言,回過頭,目光無比矍鑠,上下打量著我,沒有吭聲。
我抱拳道:“胡爺,我叫蘇塵,有事想請胡爺幫忙。”
胡三秒瞅了瞅我手中的金豆子,說道:“小伙子,戾氣很重啊。”
我:“……”
緊接著。
胡三秒又點了點頭:“不過手法一絕。”
我回道:“胡爺過獎。”
胡三秒淡淡地回道:“跟我來吧。”
講完之后。
他大踏步往前面走去。
我一路跟著。
在路上,兩人長久無聲。
他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