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想了一下。
目前有兩種情況,第一,真碗在鞋拔子身上,第二,鞋拔子將真碗放在了別人身上。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我必須將這只真碗神不知鬼不覺地替換掉,到時看他被打臉。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這將非常不可控,因為南門堂的人太多,根本不知道鞋拔子將碗放在了誰身上。我只能現在將鞋拔子給敲暈,把他丟到酒店樓上的天臺去,讓他無法在討彩大會現場指揮,再走一步看一步。
時間已經非常緊迫了!
我立馬悄悄轉身,迅速返回走廊。
在走廊的另一頭。
我找到了正在洗漱房晃動二郎腿抽著煙的光頭朱。
光頭朱看到我突然折返,瞪大了眼睛:“什麼情況?”
我說道:“來不及解釋!”
“走廊另一頭男衛生間有個貨正在大便,你現在速度過去,搞一點手段,讓他短暫變成傻比,我要在他身上找出一件東西,非常重要!”
光頭朱聞言,立馬把煙頭一丟:“干!你這不是考驗我藝術水平麼!”
講完之后。
光頭朱立馬推著小推車,快速往走廊另一頭走去。
到了男衛生間門口。
我已經聽到了里面沖水的聲音。
鞋拔子嘴里還哼唱著小調。
“……噢大哥大哥大哥你好嗎,多年以后,是不是有了一個你不想離開的家……”
我站在了衛生間外面洗手池旁邊。
光頭朱推著車進去了。
“嘭”一聲響。
蹲坑門應該被光頭朱給弄開了。
“大哥,你好了嗎?!”
“臥槽!你特麼神經病啊,叫誰大哥?!老子褲子還沒穿好!”
“我要打掃衛生啊,等你好久了,你到底是便秘還是在數屎球玩呢?”
“去尼瑪……”
話沒講完。
鞋拔子似乎喉嚨被卡住了,講不出話來。
光頭朱在里面說道:“快進來!”
我迅速走了進去。
發現鞋拔子正傻站在蹲坑上面,眼神無比迷蒙,整個人若癡呆一樣,里面的四角褲倒是穿上了,但外褲的皮帶還未系起,已經快掉到腳腕上。
光頭朱右手拇指和食指正在鞋拔子眼前幾寸處不斷地搓揉。
他的手指好像有黑色的粉末。
咱也不知道他用的是啥東西。
反正就是很酷炫!
我快速去翻光頭朱掛在旁邊的包裹。
打開來一看。
里面有外面用舊報紙包著的一團東西,拆開報紙是防爆塑料薄膜,薄膜下面為絲綢布,一只寶氣森森的碗赫然在布中。
包漿渾厚,斗彩艷麗,萬千紋脈。
明斗彩千縫碗!
我頓時大喜過望。
第二種糟糕的局面沒有發生!
立馬將碗給拿了出來。
光頭朱大急道:“大哥,你好了嗎?!”
“還剩十幾秒,我快要撐不住了!”
我轉頭看了一下,旁邊也沒什麼東西。
再一瞅光頭朱的小推車。
里面有給酒店房間替換使用的計生用品。
我干脆拿了一盒這玩意兒,放在了絲綢布里面,再把外面的防爆薄膜和報紙重新給包了上去。
在那一剎那之間。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要不要將之前的砸碗計劃放棄,把這只真品斗彩千縫碗直接給顏小月?
但又立馬否決了這想法。
主要原因在于。
臨時改變作戰計劃。
會帶來非常多的不確定因素。
屆時現場把控起來會很困難。
我將碗給了光頭朱:“保管好東西,一切按原計劃進行!”
爾后。
我們趕緊撤離。
光頭朱推著小推車,瘋狂往走廊另一頭跑。
我則迅速下了樓。
一會兒之后。
我在花門旁邊,看到鞋拔子臉手中拎著包裹下來了。
這貨滿臉懵逼,不斷地揉自己的脖子,似乎喝醉了酒剛醒一般。
以彩門人的手段。
鞋拔子臉肯定把之前衛生間發生的事全給忘了。
老糧幫的儀式已經開始了。
顏小月目光四處尋找我,見到了我來了之后,似乎長松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你剛才干嘛去那麼久?!你不在我有點害怕。”
顏小月至今還不知道。
她已經陷入了顏小光和鞋拔子臉布下的陷阱之中。
我說道:“等下有好戲看。”
顏小月聞言,咽了一口唾沫,轉身出了花門之外。
她去準備請彩碗儀式了。
這個時候。
眾人開始紛紛去大廳角落里拿竹棍子。
每人拿一根。
我也去拿了一根。
待大家手中都拿好了棍子。
全場開始變得肅穆起來。
大彩頭站起了身,朗聲說道:“太平蓮花亂世棍!”
眾人齊聲回應道:“彩碗一出八方順!”
大彩頭向著外面高喊道:“請彩碗!”
眾人手中的棍子開始懟地,嘴里唱著蓮花落。
還別說。
古樸的蓮花落唱腔,加上棍子“咔咔咔”恰到好處的懟地節奏,氛圍感非常之好。
一會兒之后。
顏小月手中端著托盤。
托盤上蒙著一塊大紅布。
從花門之處款款走來。
看得出來。
她非常緊張,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細細的香汗,余光還時不時地沖我瞥來。
顏小月走得比較慢。
她知道要給我向光頭朱發號施令留時間。
不過,這樣的走法,倒顯得比較莊重。
在人群中。
我瞅見鞋拔子嘴角上翹,目光無比陰毒地瞅著顏小月,一副看尸體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