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完手。
五阿公雙手抹了一點粉末,在炭火上面熏了起來。
頓時間。
整個客廳布滿了獨特的松香味。
五阿公的一雙手煙霧裊繞,就像電影里面法師特效一樣。
如此嚴謹而虔誠的場面。
我們所有人都不敢再說話了。
五阿公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拓印紙,慢慢地展開,雙手捧著,就像捧寶物一般,嘴里開始念念有詞。
依然像唱歌一樣。
念了好一會兒。
五阿公方才停了下來,再鄭重其事地將拓印紙合攏,交還給了我,吩咐我們將香給滅了。
我以為五阿公要開始翻譯了。
沒想到。
五阿公卻說:“丫妹,給我備床!”
丫妹聞言,問我們準備那間房間讓五阿公住。
我只得傻傻地指了一下自己的房間。
這房間本來給倪四爺住的,但因為考慮到他們要來,特意打掃出來了,讓倪四爺睡一樓的雜物房,要撩妹子就去開房。
五阿公在丫妹的攙扶之下,進了房間。
丫妹輕手輕腳地將房門給關了。
里面很快就傳來了五阿公的呼嚕聲。
肖胖子忍不住了,拉著丫妹,低聲問道:“妹子,阿公不應該給我們翻譯水書嗎?!這咋還睡上了呢!”
第五百三十七章 信
丫妹回道:“阿公現在就在翻譯啊!”
我和肖胖子面面相覷。
丫妹見到我們發傻,向我們解釋道:“水書是天書啊,阿公要在夢中接受上天的旨意,等神明將里面的內容告訴他!等他醒來之后,他就能翻譯出來了。”
肖胖子:“……”
倪四爺在旁邊眨了一眨單眼:“我滴親娘嘞!這特麼比我還封建迷信嗎?”
丫妹聞言,有些不開心地瞅著倪四爺。
我用眼神制止了倪四爺,讓他別再說話。
在我看來,水書其實就是一種獨特而稀有的古文字,只有掌握和不掌握兩種可能性,不存在要睡覺得到上天旨意才能翻譯的說法。
而且,據我之前判斷,這文字很有可能還是老司理刻上去的,這老家伙肯定也不可能得到上天旨意才懂得水書。
不過,五阿公是一位老祭師,這些儀式可能是流淌在他血液里的東西,如果不這樣做,他還真的有可能翻譯不出來。
就像有某些歌手,規定演唱會話筒一定要用白色的,不然開不了嗓子。
任何文化習慣都值得尊重。
我轉頭問丫妹:“阿公大概什麼時候能接收完天神的旨意?”
丫妹回道:“這可不一定哦。有時阿公睡幾個小時就行,有時則要睡上幾天幾夜。”
“這期間可千萬不能打擾他,要讓他自然醒,否則他就再也翻譯不出來了。”
我一聽這話。
嚇得趕緊招呼大家下樓。
到了樓下。
我讓肖胖子帶著丫妹趕緊去逛街。
吩咐倪四爺去找老板娘玩。
沒事千萬別回來打擾。
肖胖子問道:“阿公要是到晚上不醒,你不讓我們回來,丫妹睡哪兒呢?”
我回道:“你跟她一起住筒子樓、開房,啥都行!”
肖胖子:“……”
丫妹撅起嘴,不滿地說道:“我們又不是沒一起睡過,趕緊走吧!”
肖胖子還站原地發傻。
丫妹則一擰他的耳朵。
這貨只得哎呦連天地跟著她走了。
我端了一張凳子,像門神一樣在屋子門口守著。
守到月頭落了西。
五阿公還是沒醒。
傍晚時分,陸岑音過來給我送了盒飯。
吃完盒飯繼續守。
一直守了兩天兩夜。
五阿公總算是醒了。
我興奮不已,趕緊攙扶五阿公從床上起來,想著他已經兩天兩夜沒吃任何東西了,趕緊端了熱茶,讓他喝兩口,從微波爐里面拿出了飯,讓他先墊巴一下肚子。
五阿公卻罷了罷手:“無妨!我先翻譯,要不然十幾分鐘就會忘得一干二凈。”
我嚇得趕緊給他拿了紙筆。
五阿公閉著眼睛,沉吟了半晌,開始提筆落字。
五六分鐘之后。
一副遒勁有力的鋼筆字躍然紙上。
我壓抑著心中的激動,拿起來看。
“修中吾弟,見信如晤。”
“我與雪琴下放至來瑞市萬田鄉已幾年余,白日勞作、夜間教書,平淡喜樂。但近日總覺氣息異常,細察之下,常見陌生面孔環伺左右,如狼似豹,深感危險將近。徐家財、權皆無,窺視者無非沖徐家千年神器而來。”
“為免遭不測,我已將徐家神器放在老地方,你收到此信之后,近日速取之,并即轉滇西,找翡翠店主七刀潛藏起來。”
“他與你皆為徐家護寶紅花,完全可信。我已將四君家新領頭人授命于蘇家夫妻,若我突然死去,你們萬不可復仇,需等新領頭人來找你們,交出徐家神器,聽從他們的調遣。”
“此琥珀藏信一共兩枚,一枚你留著,一枚我將轉寄給蘇家夫妻。你們需憑兩件東西確認四君家新領頭人的身份,一件為此琥珀藏信,另一件為蘇家獨有信物……”
信到這里。
突然中斷了。
我整個人呆在原地。
蝴蝶翅膀上的信。
竟然不是老司理寫的。
而是四君家領頭人徐忠茂寫給一位名叫修中的護寶紅花的信物。
也相當于一份遺言。
核心的信息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