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將骨灰暫時寄存,表面上說等找到一塊好墓地,其實就是存在一個地方,交上一年錢,他們也就不再管了。”
我問道:“存哪里?”
紅眼馬向我解釋道:“有些人會存在火葬場,但火葬場不是私營的,他們收取的臨時存放費用比較高。所以,我們上官老板瞅中了這個商機,他在西山專門買了一塊地,建了一座私營的骨灰存放館,不僅他自己的殯葬服務公司攬的業務存在那里,別的地方不少人也將骨灰寄存在那里,貪圖那里的價格比較便宜。”
我又問:“要是死者家屬一直不管,也不交錢呢?”
紅眼馬回道:“私人公司存放公司能有多正規?最后會怎麼處理,你懂得,說太多我就泄露商業機密了。”
我心中陣陣抽搐。
真是人死如燈滅。
經濟在飛速發展,但有些人的孝心不僅沒跟上,而且完全沒有了,甚至還不如一只小八哥。
當時我覺得這還只是少部分現象。
后來幾年,我曾看到了一個新聞,說是某地的殯儀館安息堂內,里面有幾萬個骨灰盒,長期沒家屬來認領,也不繳費,最長一個竟然達三十多年,確實刷新了我三觀。
紅眼馬見夏禧發愣,對他說道:“瞄得準你放心,到時你的骨灰,如果需要,我們會申請讓老板免費存放,至少十年不會把你倒掉,畢竟你曾是公司員工麼。”
夏禧臉上肌肉直抽搐:“緣分吶!”
回去之后。
紅眼馬又跑去玩十二生肖了。
大脖蔣喝了半斤谷燒,進房間睡覺了。
我跟夏禧根本睡不著,出去抽煙聊天。
夏禧低聲問道:“發現了什麼不?”
我問:“你呢?”
夏禧說道:“我實在看不出來這殯葬服務公司與相柳有任何關系!”
我說道:“我也沒看出來,不著急,先干幾天再看,興許他們目前對我們還不是很信任,核心的東西沒帶我們去見識。”
翌日。
痦子胡過來了。
他先是對我們一頓夸獎,說他聽死者家屬說了昨晚我們的表現,認為我們兩人膽子大,業務熟悉快,人也機靈,他現在可以放心去新公司那邊當負責人了。
我有一點好奇那只小八哥鳥最后跑哪兒去了,便問了痦子胡一嘴。
痦子胡回道:“這破鳥跟了我一路,到西山之后,我拿石頭把它給趕走了。”
“對了!老馬,以后這兩個小伙子就交給你了,你給他們漲工資,標準先按三百一天,我跟老蔣到新公司去了。”
紅眼馬滿臉笑嘻嘻:“好的好的!”
我和夏禧還挺高興的。
一來這麼快就月入近萬了。
二來從痦子胡剛才的表現來看,我們已經徹底贏取了他們的信任,接下來探聽情況就更加方便了。
果然。
痦子胡和大脖蔣走了之后,紅眼馬開始擺起了無憂公司負責人的譜,說為了最大限度鍛煉我們,今后的業務全由我們兩人去,他主要抓一下財務、人事和對外聯系就行。
我們忙不迭地答應。
接下來十來天。
我和夏禧一共背了六單尸,完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
其間,我們也嘗試用了各種辦法,探聽無憂公司財務的來龍去脈,業務對接情況以及近年來他們的做單記錄,可以這麼說,我們已經把整個公司給翻了個底朝天,但憑我和夏禧兩人的智商加成,硬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
甚至。
我們借幫忙的機會,專門去探了一下痦子胡負責的新公司,那里除了人多一點,業務多幾單,其他的基本跟無憂公司完全一致。
真是太奇怪了。
夏禧說道:“蘇子,不行啊,再這樣干下去,我特麼都快愛上搬尸工這行了!”
“咱們必須先給劉會長報告一下情況,看一看他有沒有什麼新線索。”
我表示同意。
夏禧給劉會長打了電話。
劉會長回道:“沒有任何新線索。”
夏禧問:“會不會田家搞錯了對象?”
劉會長說道:“這點請放心,絕對不可能!”
夏禧只得無奈地掛了電話。
自從有了我們兩位骨干之后,紅眼馬幾乎整天玩十二生肖,我們兩人沒活的時候就待在公司,百無聊賴,覺得完全無從下手。
我甚至想到了給陸岑音打一個電話,咨詢一下這丫頭的意見,但一來劉會長交待我們這段時間除了他,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聯系,二來我即便打了電話,告訴陸岑音自己正在背尸,肯定要被她給笑死,只得作罷。
正抓耳撓腮呢。
門口突然飛來一只鳥。
定睛一看。
竟然是十來天不見的小八哥。
它瘦得不成樣子了,站門口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們。
我尋思生命力還真夠頑強的,便給它拿了一點食物和水。
小八哥餓壞了,也不客氣,開始吃。
吃完它也不走。
夏禧朝小八哥吐了口眼圈:“你不會賴上我們了吧?”
小八哥說:“把盒子的臟東西倒了,裝其他的。把盒子臟東西倒了,裝其他的……”
我沒當一回事,笑道:“你說什麼玩意兒呢?”
小八哥沒吭聲,也不學我的舌。
它在門面桌子上待了一個上午,好像傻了一般,嘴里只會說一句:“把盒子的臟東西倒了,裝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