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幾乎這個家伙,是必死無疑的了。
想活都沒法活啊。
甚至周家那兒,連衣冠冢都準備好了,就等關外的噩耗一傳來,便將他的衣冠,葬入周家的陵園。
周臘……回來了……
感覺像是在騙人。
弘治皇帝面色很冷,眼里帶著鋒芒,這個時候,他沒閑工夫開玩笑。
可這時,外頭,卻有人嗚哇一聲大哭起來。
這聲音……很熟悉……
朱厚照反正覺得熟悉的很。
這時,卻有一個人影,沖了進來,誰也攔不住,滔滔大哭:“娘娘,娘娘,臣回來了,臣回來了……”
這人一下子,跪倒在了塌下,一張本就很丑的臉,偏生還做出悲痛欲絕的樣子。
他眼淚唰唰落下,心疼的厲害,因為自己的胡鬧,居然讓太皇太后如此,他心里……不安。
接著磕頭道:“臣萬死之罪,令娘娘擔心,合該千刀萬剮。”
咚咚咚……
他開始一個個的磕著響頭,磕的頭破血流,不過……唯一不必擔心的就是……破相。
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
至今,許多人還是一臉發懵的。
朱厚照夸張的看著來人,努力的想了想,好像……這個人真的很眼熟啊。
朱秀榮張大眸子,眼眶里還有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太皇太后終于反應了過來,她艱難的看著塌下的人,周臘……像周臘……難道自己已魂歸陰曹,與這周臘相聚了嗎?
她已覺得自己腦海里,一片的混沌,艱難的道:“你……你是人是鬼。”
“是人,是人啊。”周臘大叫,激動的雙目齜裂一般,似乎生怕太皇太后不信,一把扯著蕭敬,蕭敬道:“你做什麼?”
嗷……
蕭敬一聲干嚎,直沖云霄。
原來是周臘跪著,狠狠的掐了一下蕭敬的大腿最脆弱之處的軟肉上,蕭敬疼的齜牙咧嘴,也顧不得什麼了,便是哀嚎。
“您看,您看看哪,娘娘,陰曹里,人是不會怕疼的,這是人間,是在人間,臣還活著,還活得好好的。”
周臘痛哭流涕的道:“早知會令娘娘如此擔心,臣便打死,也不出去胡鬧了……”
“是……”太皇太后激動了,她徐徐的要自榻上坐起來。
弘治皇帝臉上寫滿了震驚,卻還是小心翼翼,取了軟墊,要給太皇太后靠著,太皇太后卻道:“扶……扶哀家起來。”
弘治皇帝很猶豫,他怕太皇太后身體吃不消,畢竟即便是現在的他,見周臘在此活蹦亂跳,他的心……還是亂成了一團。
這……怎麼可能呢?
決計是不可能的啊。
弘治皇帝下意識的,將太皇太后攙起,太皇太后很虛弱,面上還帶著不可置信:“取花鏡來,取花鏡。”
蕭敬忙是將老花鏡給太皇太后戴上。
世界清晰了。
果然,周臘真真切切的出現在自己的腳下,太皇太后微微顫顫:“真的是臘兒,是你嗎?”
“是。”周臘毫不猶豫,仰著臉,雙目含淚,又笑著對太皇太后道:“快看看啊,快看看啊,就是臣周臘,娘娘……”
啪……
太皇太后不知從哪兒來的氣力,一巴掌直接摔在周臘的臉上。
主要是周臘的臉恰好仰著,這等于是將臉直接送到了太皇太后面前,太皇太后打起來,很省氣力。
周臘沒想到太皇太后氣力這麼大,臉……很疼。
他捂著臉,可憐巴巴的樣子。
太皇太后的臉上,神奇一般,恢復了一些紅潤,可雙目,卻突然如刀起來。
畢竟是見過世面的老太太,什麼樣的人渣,不曾見過,她冷笑:“畜生,你也敢回來。虧得你還敢回來?”
周臘二話不說,趕緊拜下:“臣萬死,請娘娘嚴懲。”
“來,拖下去,先廷杖二十,再拖回來說話!”
太皇太后沒有絲毫的客氣,這時的廷杖,莫說二十,便是十下,都夠嗆的,不過顯然太皇太后是要教周臘,執行的人絕不敢傷筋骨,這二十廷杖,到底有多少打到實處,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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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一飛沖天
周臘倒是好漢,大叫道:“來,打,打,打,臣不怕疼,只要娘娘高興便好。”
太皇太后哆嗦著,由弘治皇帝攙扶著,此時一臉怒色,顯然,是非要教訓周臘不可。
倒是弘治皇帝勸道:“人既然回來了便好,這是喜事,要懲治,到時懲治便是,皇祖母,且息怒。”
弘治皇帝覺得很意外,想來他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這人周臘到底是何時回來的。
張皇后也忙道:“是啊,現在為難這孩子做什麼,只是個渾小子罷了,訓斥一頓,便罷了。”
朱厚照跟著求情:“父皇說的是,母后也說的是,打二十杖太重了,不妨打十七八杖便是,曾祖母不解恨,孫臣來打。”
“……”
周臘一下子縮了。
他倒不怕宦官們執行,即便是錦衣衛動手,他也不怕,之所以不怕,是因為他不信這些家伙敢下重手。
可一聽太子要動手,頓時潸然淚下,自己和他,到底什麼仇什麼怨啊,論起來,自己還是他的舅舅呢。
他忙是匍匐在地,求饒起來:“饒命,饒命啊。”
“哼!”太皇太后冷哼。
她坐在了榻上,冷冷看著周臘。
方才是在氣頭處,現在一聽周臘求饒,這心里氣便順了一些:“往后還敢胡鬧嗎?”
“不敢,再不敢,從此以后,臣乖乖的待在京里,哪兒也不去了,有閑就來侍奉娘娘。”
太皇太后才覺得自己心口堵著的東西,一下子無影無蹤,居然順氣了不少,均勻的呼吸了一會兒,臉色愈發的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