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大義凜然,這等事,他不接受。
蕭敬樂了:“都尉就別扭捏了,您是什麼人,宇內皆知,何必要如此呢,雜家走了啊,明日,來接人,到時此女接回去,還要查驗的。”
方繼藩心里咯噔一下,真試?
看著那垂淚的宮人,幾乎可以想象,此等宮娥,入宮之前,定是處子,她十之八九,還指望著自己將來得以遣散出宮,能尋個好人家,這時代的人,將這個看的極重,若是試了,豈不是害人一生?
何況,這宮娥怕是已二十有六七了吧,我還是個孩子呀。
方繼藩扯住蕭敬道:“說了不試便不試,你啰嗦什麼?”
蕭敬這才知道,方繼藩并非是開玩笑,倒是嚴肅起來:“這是宮中的規矩,不試,便不可下嫁,都尉能不能不要這麼墨跡,咱千辛萬苦來,你不試,難道讓咱試,咱若是有本事試,也就試了,可咱不能,也不敢啊,好了,別鬧,乖。”
方繼藩道:“這是陋習,我不喜歡。”
蕭敬樂了,陋習……方繼藩這家伙……挺有一些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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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章:我方繼藩不服
蕭敬道:“你攔咱做什麼,這是宮里的意思,咱家只是奉旨行事而已。”說著,他不由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這是規矩。”
方繼藩冷笑:“什麼規矩,陳規陋習,我還需要試嗎?”
蕭敬深深的打量了方繼藩一眼,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方繼藩吐血:“陛下是知道我的。”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令人不放心啊。”蕭敬打算攤牌,笑呵呵的朝方繼藩道:“你年紀也不小了吧,過了年,便十七歲了,是不是?咱們大明的勛臣之家里,哪個不是十二三歲,不說娶妻吧,身邊有一兩個侍妾,都是平常的事,是不是?”
他頓了頓,收起了嘴角的笑意,接著便斜眼看著方繼藩,很是猥瑣:“可據廠衛……”
“姓蕭的,你還查我?”方繼藩捋起袖子,要打人。
蕭敬立即擺手:“要做駙馬都尉的人,怎麼不摸一摸底細,這也是有先例的事,總而言之,你身邊沒有侍妾,沒有通房的丫頭,這……還不明顯嗎?擺明著的事啊。”
“什麼擺明著的事。”方繼藩自己都懵了,有點摸不著頭腦了,瞇著眼盯著蕭敬。
蕭敬也不打啞謎了,而是振振有詞的開口說道:“你……身子有問題!”
“我……”方繼藩徹底的服氣了。
蕭敬道:“還不快將此女請下轎來!”
那女子恐懼又遲疑的要下轎。
方繼藩氣得臉都青了,不由大叫道:“不許下來!”
“你……”蕭敬惡狠狠的看著方繼藩。
方繼藩大叫:“鄧健,他娘的,喊人,準備家伙。”
遠處鄧健和一干家人遠遠看著,戰戰兢兢。
一聽少爺吩咐,鄧健倒是沒什麼猶豫,二話不說,尋了一根棒子便沖出來,雙目赤紅,也學著方繼藩大叫起來:“干啥,干啥,你要干啥!”
“……”蕭敬腦子有點發懵,眉頭不由深深的皺了起來。
方家一干家丁也紛紛涌出來,個個氣勢如虹。
這些家丁,可都是沒什麼王法的,跟著方繼藩橫慣了,平時管你是哪路神仙,方繼藩一聲令下,他們也照打不誤。
蕭敬臉拉了下來:“都尉,你要考慮后果。”
“后果個屁!”方繼藩冷笑:“蕭公公,你似乎忘了我姓啥了。我考慮后果,還叫方繼藩嗎?你干污我清白,今日不打死你,我方繼藩還怎麼出去見人?”
蕭敬也算是服了,碰到這種橫的人,他發現自己這司禮監秉筆太監和東廠廠督竟都不太好使,他立即服軟,好言相勸。
“有話好好說,講一點道理,這試婚,是規矩啊,這是咱為難你嗎?不是!”
“你還罵我娘?”方繼藩氣定神閑。
“沒,沒有。”
“你分明說的是,為難你媽!蕭敬,你真是欺人太甚了,今日如何也不能將你放回去了,鄧健!”
“……”蕭敬臉色變了,嘴角不由抽搐起來:“是你嗎,不是你媽,好吧,不試了。”眼看著一群人要涌上來,帶來的幾個侍衛,個個神情惶恐,蕭敬服了:“不試,咱這就回去告訴陛下,咱們不試了,可好?哎呀,有話好好說……嘛,是嘛,不是姆媽的媽,凡事都好商榷,不要激動,不要激動。”
方繼藩凝視著急了的蕭敬,氣定神閑的。
“你回去,保準是要向皇上告狀的。”
蕭敬下巴一揚:“都尉怎將我想成這樣的是人,咱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咱雖不是男人,卻也是頂天立地,是要臉的人。”
方繼藩道:“那回去怎麼說?”
蕭敬道:“自然是為都尉作保。”
“好說。將這轎子里的女人一并抬回去,這女人我方繼藩還瞧不上呢!”
“好的,好的。”蕭敬笑吟吟的點頭,很是和氣。
其實……真不是看不上。
而是,方繼藩是真不想害人,或許對于宮里而言,一個宮娥,可以注定被犧牲掉,這沒什麼妨礙,當今世上,風氣就是如此,哪怕是侍妾和婦人,都可以轉手送人,甚至還可以獲得急公好義的美名。
可方繼藩兩世為人,倘若卻只為了所謂的試婚,當真害了一個大姑娘,這就真的豬狗不如了。
無論別人怎麼看,方繼藩寧愿驚世駭俗,鬧的雞飛狗跳,也絕不肯在這方面妥協的。
因為……男人,就該行的正,坐得直,無愧于心。
自己和其他的賤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