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此時,那劉瑾卻是嗖的一下氣喘吁吁的來,道:“殿下,殿下……不妙了,不妙了。”
劉瑾現在不像宦官了,這宦官大多數,都是尖聲細語,可劉瑾自從干了那一盆火鍋之后,聲音格外的低沉嘶啞,很有男低音的風范。
他見了朱厚照,拜下,渾身顫抖:“殿下,糟糕了。”
朱厚照大怒:“你這烏鴉嘴,閉嘴。”
劉瑾嚎哭道:“殿下,殿下啊,沈妃她……不知何故,突然覺得肚子疼的厲害,御醫們已去了,連陛下和娘娘,都已有人去知會,御醫們說……說……“
方繼藩臉色慘然。
臥槽。
朱厚照也打了個冷顫:“這……這才懷胎八月呀,不是說懷胎十月嗎?”
劉瑾道:“殿下,您趕緊,趕緊去看看吧。”
朱厚照打了個哆嗦,也是急了。
而今,他將一切的希望,放在了沈妃的身上。
誰曾想,居然出了岔子。
他不敢怠慢:“老方,你隨我來。”
方繼藩也沒有遲疑,生孩子這等事,自己雖然沒經驗,可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自己非要去看看不可。
二人匆匆出了公主府,騎馬揚鞭,至東宮。
東宮里,已是亂做了一團。
似乎每一個人面上,都罩上了一層陰郁的氣氛。
朱厚照心里咯噔了一下,覺得自己的腿有點軟。
平時或許不覺得,可在此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竟也有害怕的時候。
他不敢問這些宦官和宮娥發生了什麼,而是大步流星,至后殿。
方繼藩跟在后頭,見要進入后廷,有些踟躕,不好進去,這里頭,畢竟是女眷所在。
朱厚照走了幾步,見方繼藩站在月洞邊,面上猶豫,便咬牙切齒道:“快來啊。”
方繼藩心里想,我光明磊落,有何不可進去的,我方繼藩是體面人,人人都知道我是柳下惠,管他呢。
匆匆跟著朱厚照至后寢殿,此時,便看到了御醫了。
一個御醫一見到朱厚照來了,忙是行禮:“殿下,不知何故,沈妃娘娘肚子肚里疼的厲害……似乎……孩子要及早出生了。”
“早產?”朱厚照臉色煞白。
可這御醫臉上,卻沒有半分的輕松。
懷胎八月,其實降生下來,倒也無妨。
至少在后世,這不算什麼。
只是這個時代,生孩子,終究有風險罷了。
可御醫卻是如喪考妣:“眼下最大的問題是……是……”
朱厚照厲聲道:“是什麼?”
御醫嚇的魂不附體,似乎生怕自己說了,朱厚照會一巴掌將自己拍飛。
“現在看來,只怕……只怕沒有這般順利,胎位錯了,腳在下頭。”
朱厚照側目,看了方繼藩一眼:“腳在下頭是什麼意思?”
方繼藩努力的解釋:“胎位若是正,腦袋便在下頭,生出來時,先見腦袋。可若是胎位不正,便難以生產,這意思就是,可能……會難產。”
朱厚照臉色煞白,突然道:“本宮寧愿生一個女兒也甘愿啊,怎麼就難產呢?你們這些該死的庸醫,給本宮滾開。”
………………
第二章送到,第四十二位盟主,由‘恰似小雨’同學領取,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感謝‘恰似小雨’同學,老虎鞠躬,承蒙關照,感謝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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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破肚
朱厚照已如熱鍋的螞蟻。
他是個極容易情緒化的人。
此刻已不知如何是好了。
穩婆早已來了,都是百里挑一的。
然而并沒有什麼用。
御醫們想盡法子想要開方子,可眼看著,就要生了,有個什麼用?
朱厚照背著手,他皺眉,突然有一種悲涼。
忍不住感慨:“上天真是不公平啊,這是非要斷絕本宮的子嗣嗎?我做了什麼孽!”
是的,你真的做了很多孽。
方繼藩心里給予了他肯定的回答。
其實方繼藩比朱厚照更急。
這時代,生孩子完全都靠運氣,因而對于后世之人而言,他們能延續下來,靠的,都是都是自己的曾祖母、曾曾祖母、曾曾曾祖母一代又一代的在博運氣,哪怕是皇家,死亡率依舊恐怖。
早產加上胎位不正,這幾乎已經和宣判死亡沒有任何的分別。
寢殿里,沈妃的哀聲清晰入耳,朱厚照眼圈紅了,攥著拳頭,沖了進去,看著額上已滿頭大汗的沈妃,朱厚照突然有一種內疚的感覺。
這種內疚的感覺,會在這人渣的人生之中,出現無數次,因為他的天性,本就是散漫自由,大多時候,他是明白是非和對錯的,只可惜,雖是明白,可他依舊會在錯誤的道路上狂奔。
誠如對這沈妃,這父皇和母后給他安排的正妃并沒有留給他太多的印象,給自己老婆,自己就娶,娶了就生娃,有了身孕,人就沒了蹤影了,天天夜不歸宿,而今,他仔細端詳著沈妃,見她痛苦不堪的樣子,這才意識到,此人,乃是自己的正妻,而現在,她已徘徊在生死之間了。
朱厚照難得流下了眼淚:“你……你無事吧。”
方繼藩在門外,干著急,心里說,幸好沈傲不在,否則非要打死太子不可吧。
沈妃道:“太子,太子殿下……臣妾的孩子,還……還保得住嗎?臣妾的孩子……”
意思很明白,一定要保住孩子不可,哪怕沈妃自己的命沒了,也完全不必介意。
朱厚照發狂了,揪住了御醫,大聲咆哮:“保得住嗎?保得住保不住?”
御醫嘆息道:“殿下,殿下啊,臣等已經盡力了,此時早產,尤其是胎位不正,現在沈妃娘娘……哎,臣請殿下節哀,臣雖盡力而為,可……十之八九,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