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上前去,楊管事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
“何事這樣急?”方繼藩不禁皺眉問道。
方繼藩說話的功夫,這楊管事已經緩過氣來,開口道:“少爺,平虜衛有書信來了,少爺交代過,有書信來,要第一時間給少爺看,學生便趕了來。”
方繼藩一聽,精神一震,對朱厚照道:“我的愛徒江臣來書信了,這些日子,真是想念他啊,茶飯不思。”
說著,接過了書信。
將書信打開,這果然是江臣的親筆書信,厚厚一沓,不只如此,第一頁,乃江臣親筆,說發現了巨大的礦脈,其中金沙的湖泊和河流便有兩處,不只如此,還發現了兩處銅脈,有一處鐵礦,還有一處,可能是銀礦………”
后幾頁,則并非是江臣的親筆,卻是一幅輿圖,大抵標識了各個礦區的位置,還有詳盡的勘探結果,總之……這些都是富礦,品味很高,儲量初步來看,十分驚人。且比較容易采掘,這和關內的許多礦是不同的,不少關內的礦不適合露天挖掘,這就導致,采掘的成本很好。
江臣他們,尋覓到了金沙和第一處銅脈之后,便開始瘋狂的在那山區里各處探勘,結果……發現的礦物,越來越多……
于是,自然便來報喜了。
方繼藩看的眼睛都直了。
他當然知道,后世的白銀市,乃是最重要的礦產基地,這疙瘩地方,從前默默無聞,沒有人對它有絲毫的興趣,可隨著礦產的發現,則直接在建立起了城市,在后世,經歷了數十年的采掘之后,無數的資源,依舊源源不斷的供應著后世的工業。
而現在,這白銀所在的區域,卻形同于是一片處NV地,在這里,根本沒有人為采掘的痕跡,而那一片山巒里所蘊藏的天然寶藏,何其多也。
金、銀、銅,這三樣,挖出來,簡單的熔煉之后,就是貨幣啊,至于其他的資源,未來也有極大的用處。
方繼藩打了個激靈,不發一言。
朱厚照見方繼藩如此,忍不住湊上來:“咋了,咋了……出什麼事了,江臣死了嗎?老方,節哀啊,死了便死了,你不是還有這麼多門生,死一兩個,不礙事的吧……”
方繼藩將書信一收,才反應了過來。
他腦子有些眩暈,這是一種久違了的……老子發財了的感覺。
當下……南美洲的黃金和白銀,還未輸入大明,金銀的價值極高,至于銅……那更是大明之所需。
方繼藩深吸一口氣:“我要去見皇上,我要去報喜。”
這件事是瞞不住的,而且方繼藩也不想瞞,與其偷偷摸摸的開采,不如光明正大一些。
方繼藩二話不說,捏緊了書信,便又朝午門方向,發足狂奔。
激動啊……
大漠之土,終于有價值了。
金銀銅帶來的……可不只是財富這樣簡單。
就如當初的北美一樣,當時北美的西部,乃是一片荒漠,除了無人區,便是大量敵視殖民者的印第安人,可最終……為何會出現西進運動,會有無數的殖民者們,瘋了似得攜家帶口,冒著巨大的危險,不斷的西進……
因為……金子!
現在,在大漠,尤其是河西走廊,何止有金子啊,你數得上來的寶貝,統統都有。關內有這麼多的窮光蛋,這是啥……這是上天恩賜方繼藩的寶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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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陛下真大方啊
暖閣里。
見方繼藩和朱厚照走了。
弘治皇帝方才有了一絲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在心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為何每一次,有人提起這大漠之地,都讓自己這位當皇帝的有點羞愧呢。
這事兒,確實是做的不地道了啊。
悔聽了太子之言。
可方才還憋著的諸臣們,見方繼藩前腳一走,整個暖閣里,卻是活躍著歡快的氣氛。
那張升嫌方繼藩塞了一個門生做了副提學,便對禮部之事,指手畫腳,這怎麼宣教地方,你方繼藩也懂?不就是會教人作八股嗎,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哼……我張升教化地方的時候,你方繼藩還沒脫奶呢。
可張升慚愧啊,主要是舉薦的人不太妥當,反而令他灰頭土臉,索性,就拿大漠之地的事,來開開玩笑,調侃調侃方繼藩,好讓自己找回一點面子。
張升笑吟吟的道:“方繼藩畢竟年輕啊,沉不住氣,老夫看他一聽大漠之地,臉就不太自然了。”
馬文升笑容可掬的道:“年輕人嘛,咳咳……其實……方繼藩還是忠心耿耿的,陛下賜他大漠之地,他也絕無怨言。”
“是啊,是啊……”不知哪個家伙,腦子抽了,不禁道:“好人哪。”
“……”
每一個人,努力的想發表一點意見,可同時,又極力的克制著自己,不可把話說的過火。
于是乎,你一言,我一語,連素來沉默寡言的李東陽也來了一句:“大漠里,至少還可以養牛羊,現在牛羊價格不菲,韃靼人現在主要盤踞在漠北一帶,河西以及漠南,自從經歷一次大敗之后,便不常出沒了,聽說,方繼藩還在大漠里試著種糧,未來,或許還真能屯田,假以時日……”
眾人莞爾。
這是一個美好的預期。
可地……誰去種植呢?
就為了這不甚肥沃的土地,讓無數人腦子別在褲腰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