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才松了口氣:“這就對了,你咋將劉瑾帶來了,這廢物叫來做啥?”
劉瑾要暈死過去,拖長著尾音道:“殿下……”
朱厚照又道:“來,介紹一個好朋友你,張晉,你來,見過都尉,這張晉乃是錦衣衛千戶,就是他負責江西的事務,他一聽本宮奉旨來此誅殺寧王那狗賊,激動一蹦三尺高,屁顛屁顛就跟著本宮來了,咱們大明哪,啥都缺,就是不缺不怕死的忠臣。”
那叫張晉的千戶,一臉吃了蒼蠅一般,順從的朝方繼藩行了一禮:“見過都尉。”
方繼藩看著張晉,見他臉上紅彤彤的,這是……:“你的臉怎麼了?”
張晉忙捂著腮幫子:“沒,沒啥,沒人打我,能為殿下效力,卑下高興都來不及,能為殿下去死,是卑下的榮幸。”
方繼藩這才意識到,這張晉紅著的臉,是巴掌印,方繼藩意味深長的看了這廝一眼,而后目光落在了朱厚照身上。
“殿下打算怎麼做?”
“按你說的做。廠衛在南昌府有樁子,要混入南昌城很容易,張晉有眼線,已經開始傳去消息,隨時注意寧王的活動規律了。我們進入南昌城后,會住在一處大宅里,那處大宅很安靜,本就是錦衣衛潛伏在那里的宅院,只要查到了寧王的行程,他敢出門,我們的飛球立即騰空,而后,李懌來觀望,張元錫來射,一擊必殺之后,我們立即乘飛球撤出南昌城……大致……就是如此。”
方繼藩深吸一口氣,凝視著朱厚照:“計劃中是好的,可是稍有任何紕漏,咱們就都完了,公主殿下再見不到我了。”
朱厚照道:“怕啥,無非就是一死而已,我朱厚照七尺男兒,能殺死我的人,還沒生出來。”
方繼藩皺眉。
說實話。
方繼藩不愿意冒險。
畢竟,生命很寶貴。
可是……
一想到了歐陽志。
我方繼藩能慫嗎,我是三觀奇正的人啊。
方繼藩瞇著眼:“計劃行得通,可殿下不能入城,只能在城外接應。”
朱厚照冷笑:“可能嗎?你去哪兒,本宮去哪兒,不殺寧王,為我父皇報一箭之仇,我朱厚照,不堪為人子。”
方繼藩意味深長的看了朱厚照一眼:“殿下又拿陛下來做擋箭牌了。”
“是真的。”朱厚照認真的道:“我罵我爹,那是我的事,別人要殺我爹,我能忍受?”
這一次……好像沒在騙人。
“所以!”朱厚照深吸一口氣,寧王必須死,還得死在本宮的面前,本宮要親眼看到他全家死光光!”
這番話,令方繼藩想到了《武宗實錄》里的記錄,《武宗實錄》對于朱厚照并不友好,記載了他無數胡作非為的內容。可是……它依舊還是如實的記錄了孝宗駕崩之后,明武宗朱厚照親自扶棺下葬,數度哭的昏厥過去的事。
方繼藩相信朱厚照這一次說的是真的。
方繼藩道:“你若是死了,咱們都得完蛋,可是……都到了這個份上,我沒什麼可說的了。”
朱厚照才樂了:“這才是肝膽相照的兄弟。”
…………
數人繼續南下。
方繼藩的內心是掙扎的,他不喜歡冒險,也不喜歡朱厚照冒險,家里有礦的人,還跑去做危險的事,感覺像個傻叉。
朱厚照更不同,這廝家里還有一個江山,等著他去繼承,這就是傻叉中的戰斗叉了。
可宛如被潮流裹挾的浪花,方繼藩一行人很快到了南昌府,他們沿著九江而后至梅嶺北麓順著山腳入了新建縣地界,此時,這南昌府已有些緊張的氣氛了,寧王雖還未公然反叛,顯然,他和他的黨羽們已經意識到大事不妙。
方繼藩等人偽裝成了商賈,帶著大車至北門入城。
這里的盤查,已經開始森嚴起來。
不過此事,難不倒錦衣衛千戶張晉,到了城門邊,他卻是大呼一聲:“劉指揮乃我朋友。”
方繼藩也不知這劉指揮是誰。
而后,張晉已拉著一個守門的武官到了一邊,一把寶鈔胡亂塞這武官手里,耳語幾句,那武官立即眉開眼笑,大手一揮,入城。
南昌在此時,乃是大邑,畢竟這里曾是江南西路的中心,城墻高闊,城池依贛水而建,入了城門,便可遠遠的看到那滕王閣,江水沿著滕王閣順勢而下,江面上,無數的船只在布置著什麼。
張晉輕車熟路,帶著人到了一處宅院,到了這大宅前,叫出門房,低聲說了什麼,而后,大門開了,眾人進去。
這進城時的緊張,在進了宅子之后,一掃而空。
而接下來,就是瞅準時機,給寧王一個天大的驚喜了。
方繼藩和朱厚照被安排在這三進三出的大宅的里廂,一坐下,劉瑾很自覺地去端茶遞水。
其余之人,因旅途勞頓,自是各自休息去了。
張晉出去轉悠了一會兒,到了傍晚才回來,他小心翼翼的來見朱厚照和方繼藩,手里拿著一張條子:“殿下,都尉,有消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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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飛球騰空
一聽有消息,朱厚照立即打起了精神:“快說。”
“這幾日,寧王都往繩金塔禮佛,想來是因為他自知罪孽深重,心里惶恐不安。